我的行囊里,除了干粮和几件换洗的布衣,最沉重的便是那本泛黄的《噬蛊毒记》。这本书是我从师傅那常锁着的木箱中找到的,扉页上画着一株我从未见过的蛊毒花,旁边题着一行小字:“此乃‘噬魂花’,唯苗疆圣地‘百蛊林’独有的花,圣女亲植。”
自从发誓后,我心中早已埋下一颗学蛊害人的种子。当我得知世上竟有如此毒花时,一个疯狂的念头便在我心中生根发芽——我一定要学会种这毒花。
从繁华的江南小镇到神秘的西南边陲,是一段足以磨掉任何人意志的路程。我变卖了大部分首饰,只带着一颗赤诚之心和那本书,踏上了西行的漫漫长路。
起初是官道,车马尚可通行。越往南走,路便越发崎岖。官道变成了蜿蜒的山路,马车换成了双脚。山林茂密得像一片绿色的海洋,阳光艰难地从叶缝中挤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的脚上很快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这根本没有那日的心疼。我白天赶路,夜晚便借着月光,翻开《噬蛊毒记》,记下剧毒之物的模样。这不仅是我复仇的计划,更是我发誓的决心。
进入真正的苗疆地界后,挑战才真正开始。这里的山路陡峭如壁,瘴气弥漫,毒虫猛兽出没。我曾因误食毒果而上吐下泻,险些命丧于此;也曾在深夜被狼群的嚎叫惊醒,只能紧紧抱着一棵大树,彻夜不眠。可这怎能抵挡得了我复仇的决心呢?那日的狼藉依然在眼前浮现,我怎能不恨呢?
我遇到过友善的苗寨,村民们用香甜的米酒和独特的酸汤鱼招待我,并告诫我前路凶险,圣女脾气古怪,从不收外人为徒。也遇到过排外的部落,被手持长刀的族人驱赶,险些被当作奸细。种种磨难,非但没有击垮我,反而让我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历经三月风霜,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林墨,我终于站在了一座云雾缭绕的大山脚下。山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告诉我,翻过此山,便是百蛊林,但林中机关密布,蛊毒遍地,十有八九是有去无回。
我没有丝毫犹豫。我用仅剩的干粮和老人换了一些驱虫的草药,毅然决然地向山中走去。这最后的一段路,是对我意志的终极考验。我凭借着从《噬蛊毒记》中学到的知识,避开了会缠绕人畜的“鬼藤”,识破了伪装成石块的“蚀骨菌”,用自己的血喂饱了守护山谷入口的“血蛭”。
当我终于走出那片死亡雨林,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忘记了所有的疲惫。
虽说叫林,那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山谷,云雾在谷底轻轻流淌,无数奇花异草在阳光下竞相开放,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却不刺鼻的花香。一条清澈的溪流从中穿过,溪边,一位身着繁华苗服,头戴银冠的少女正背对着他,用一个竹篮采摘着曼珠沙华。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不是在采花,而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
她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际,身上繁华的饰物,泠泠作响,衬得她更加妩媚。
我知道,她就是圣女。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衫,走到少女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
“晚辈任邬晴,自江南而来,历经三月,跋涉千里,求见圣女。晚辈心向蛊道,愿摒弃一切,追随圣女左右,潜心学蛊,只为报仇。恳请圣女,收我为徒!”
少女缓缓转过身,她的眼眸深红无神,却仿佛能看透人心。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我,看着我那双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的眼睛,看着我身上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疤。
许久,她才轻声开口,声音妩媚动听:“外乡人,这里的路,不好走吧?”
“回圣女,路虽苦,但心中有光,便不觉苦。”我的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少女又问:“你为学蛊而来,只为报仇,这得是多大的仇呐?
我抬起头,目光嗜血充满仇恨,郑重地回答:“杀亲之痛。”
圣女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微笑。她指了指我身边的一个空竹篓:“起来吧。从今天起,你的第一课,就是学会辨认谷中的每一种蛊虫。什么时候能把这个篓子装满我指定的蛊虫,什么时候,你再叫我一声‘师父’。”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是,师父!”
山谷中的风吹过,带来了阵阵花香。林墨站起身,拿起那个竹篮,走到圣女身边。阳光透过薄雾洒在我们身上,仿佛为这跨越千里的相遇,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拉开序幕。但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坚定,因为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师傅等着晴儿为您报仇!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