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如绷紧的弓弦瞬间僵直。顾辰的拳头裹挟着破空之声袭来,劲风如刀割过脸颊,他猛地侧身转向左侧,堪堪避过那记重击。拳风掠过耳畔时,扬起几缕碎发,在昏黄的灯光下划出凌乱而急促的弧线,仿佛在诉说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
躲开攻击的江宁喘息未定,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他这才惊觉,顾辰那记重拳并非虚张声势——那力道、那速度,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根本不是和他玩笑。江宁的指尖微微发颤,倔强地挺直脊背,目光如炬地盯着顾辰。
此刻的顾辰,表情与他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他时如出一辙。那时的顾辰,身着笔挺西装,站在聚光灯下,眼神冰冷而疏离,扫视着众人,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而此刻,这双眼睛正冷冷地凝视着江宁。
终于按耐不住了吗。
他本以为顾辰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他动手。不过没事,顾辰依旧长着他喜欢的脸,这样耐看的脸,就算挨打也值。
江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倒要看看,这个被外界传得“不近人情”的顾辰,究竟是不是真的如传言般冷酷。
“辰哥哥!”江宁捂着心口,指尖轻轻拍打,声音带着讨好的笑意,却掩不住眼底的狡黠:“打脸可不行啊,我还要靠这张脸吃饭呢~”他故意拖长尾音。
顾辰微微皱眉,他实在无法理解。靠脸吃饭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吗?为什么江宁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甚至透着一丝骄傲。
“但是……”江宁不死心,顺势坐到顾辰身旁,歪头凝视着对方,目光在顾辰身上游走,最终定格在那飘逸的长发上,嘴角笑意更深:“辰哥哥留长发……特别帅。”他故意放慢语速,每个字都带着挑逗的意味。
顾辰侧头直视江宁,那双桃花眼在昏黄的灯光下愈发显得妩媚动人,可能是江宁不正经的原因。他无奈地摇头,实在无法与这个软硬不吃的人讲道理。江宁就像一团火,烧得他理智发烫,却又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热源。
简直就是他的克星,或许是单身太久的报应。顾辰暗自苦笑,不再多言,自顾自侧身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下逐客令。他没奢求对方会听,对他来说,只要不吵就行。
江宁果然没让他失望。不仅不吵,还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轻手轻脚地搬来椅子,正对着顾辰坐下。他站起来环顾四周,这灯亮得像外面的白天,刺眼得很。他关掉吊灯,只留下书桌上的台灯,光线瞬间变得柔和。
看到桌上的钢笔,江宁嘴角微微上扬,拿起钢笔,坐回椅子,继续欣赏顾辰的睡颜。他单手转着钢笔,嘴角永远挂着那抹完美的笑容,仿佛很享受这种相处。哪怕对方不理他,只要能看着对方,他就心满意足。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顾辰被一声钢笔落地的轻响惊醒。他缓缓睁开眼,视线在昏黄的台灯下模糊了片刻,才看清江宁正蜷缩在床边的椅子上睡了过去。江宁头微微倚着墙,右手攥着衣角,呼吸平稳,眉头却微微蹙着,在梦中也不安分。
顾辰轻轻坐起身,下床捡起滚落在地的钢笔,放回书桌。他转头看向江宁,一脸无奈。他低声说道:“蠢吗?不知道回房间睡?”回应他的只有江宁平稳的呼吸声。
看对方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顾辰忍不住弯腰凑近一些。顾辰身上淡淡的香味渐渐清晰,江宁在视野盲区里悄悄握紧右手,心跳莫名加快,面上却装得镇定自若。他心里美滋滋地想着,顾辰肯定要公主抱他回房间。
“江宁,起来。滚回你房间睡。”下一秒,顾辰的冷声打破了江宁的幻想。
江宁:“……?”他慢悠悠地睁开眼,眼里带着几分惺忪的懒意,心里疯狂吐槽这人的脑回路是直的还是弯的?他故意用钢笔吵醒顾辰,就是等着他公主抱,结果顾辰直接把他叫醒。
江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满,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委屈质问:“我守了你四个小时,你居然就这么把我叫醒?”
“又不是我让你守的。”顾辰油盐不进,平静陈述:“好心叫醒你,你还不知足?”
江宁猛地站起来,瞪了顾辰一眼,一字一顿道:“不、近、人、情!”说罢,他气鼓鼓地转身,走之前还不忘用力把顾辰的房门摔得“砰”一声闷响。
顾辰重新躺回床上,看着关上的房门,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他闭上眼睛,明明是江宁非要守在这里,现在倒成他不近人情。他心里想着,早知道就让他在椅子上睡一晚上,他好心叫他,江宁还不领情,比他还不近人情。
房间再次陷入宁静,森林里一片寂静,而城市街道上车灯穿梭不息,霓虹灯在黑夜中泼洒出绚烂色彩。视线尽头,一座酒店大厦的红色大字招牌,垂直悬挂于夜空。
水晶吊灯在香槟杯上折射出冷冽的弧光,将五个身着高定礼服的男女笼罩在浮光之下。他们腕间的手表与饰品在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色泽。黄毛男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扫过会场,最终死死钉在转角处空荡的贵宾席——那是属于顾辰的位置。
"听说没?"黄毛压低声音,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杯壁,发出细微的"笃笃"声:"顾辰那小子,整整一个月没露面了。"
抽着电子烟的女子吐出一口烟圈,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红唇勾起一抹讥笑:"这事圈子里的谁不知道?"她慢条斯理地旋转着手中的香槟杯,杯沿的唇印在灯光下格外刺眼:"陈霆前两天亲自登门拜访顾辰父母,顾辰父母也透露顾辰是去参加游戏。"
陈霆所喜欢的游戏不都是用活人?
黄毛猛地坐直身体,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该不会就是杀人游戏吧?"
一直沉默的短卷发女生突然开口。她放下手中的甜点,指尖轻轻敲击着骨瓷盘面:"这样说也不是没道理。"她嗤笑一声,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在黄毛身上,她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但是,不可能是陈霆,陈霆可不会为了杀一个人而大动干戈的设计游戏。"
"听说是考验人性。"一直靠在沙发扶手上闭目养神的男子突然开口。他睁开眼解释:"顾辰的青梅竹马跟我透露的,说是不通过的就不能活着出来,现在那小子天天为顾辰担惊受怕。"他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黄毛耸了耸肩,扯开话题:"听说陈霆决定让小公子在18岁的生日宴会上露脸。"他故意拖长尾音,"还是个omega——"
"小声点!"一直沉默的男子突然将酒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他点燃一支雪茄,深吸一口,烟雾缭绕间,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还有,把你那猥琐的嘴脸收一收。陈霆的儿子你也敢想,嫌命长?"
黄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眼神里的贪婪被恐惧取代。
短卷发女生轻轻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香槟,轻轻抿了一口。她的目光投向窗外璀璨的夜色。
抽电子烟的女子吐出一口烟,烟雾在她面前缭绕,她轻笑着,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我倒是好奇有谁敢接近陈霆的儿子。"她弹了弹烟灰,动作优雅:"说不定陈霆不满意对方直接把人弄消失,就像处理那些碍眼的垃圾一样。"
酒会上的喧嚣声渐渐远去,只留下他们五人的低语。
第二天清晨,闽城某个红绿灯路口,初升的阳光照亮被血色浸染的地方。警戒线外,警察们像一尊尊雕像,面无表情地维持着秩序。他们的目光空洞,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需要清理的垃圾。
警戒线内,一个年轻的女孩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她的脖颈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向右歪斜,后脑勺上裂开的伤口像一张咧开的嘴,森白的颅骨暴露在空气中。伤口周围的血液尚未干涸,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这无疑是一场刚刚发生的悲剧,而车主在闯下大祸后的第一时间,便用金钱摆平了一切。
警察们"尽职尽责"地扣下了附近的监控录像,仿佛那些视频记录下的真相,与他们无关。他们冷漠地将尸体处理好,动作熟练。没有一丝对生命的敬畏,只有对权力的服从和对规则的机械执行。
旁边的闲人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叔站在人群的前面,眼神中透露出愤怒和不甘。他猛地朝警察方向吐了一口唾沫:"我呸!"那口唾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警察的脚边。随即,他大声地吐槽道:"他们这些资本的走狗,只知道为有钱人办事,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一个老妇人佝偻着背,脸上布满了皱纹:"不过小警察也和我们一样都是受制于人,也是没法子。"她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纷纷附和。
"可不是嘛!人死了也不查真相,也不找凶手。"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中年男子,愤愤不平地说道:"我们这种下层人就像是上层人的玩物,至于我们的命,还不如人家养的一条狗值钱。"
一个年轻女子,眼中含着泪水,声音哽咽:"那个女孩的母亲,因为悲伤过度,都晕了过去。更可怜的是那个女孩的小孩,才一岁,就没了母亲,以后可怎么活啊……"
警察们依旧面无表情,他们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议论,只是默默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当尸体被带走,警戒线被撤除后,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那一片尚未干涸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在这里,金钱和权力主宰着一切,一条生命的消逝,不过是一场可以用金钱衡量的交易。对于这种死人都没有人管的事,众人早已见怪不怪。没有一个人敢为死者申冤,因为得罪上头,自己的生命就会如同这路上的血迹一般,被轻易地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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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