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切断后的黑暗,如同实质的潮水,淹没了安全屋。电源被拔除的刺耳忙音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绷到极致的寂静。屏幕上最后的画面——丁程鑫那冰冷暴烈的眼神,以及声音波纹不寻常的抖动——烙印在每个人视网膜上,久久不散。几秒钟后,应急灯幽幽亮起,投下昏黄不定的人影。众人仍僵在原地,仿佛被那场短暂却激烈的直播风暴摄住了心神。丁程鑫站在狼藉前(玻璃碎片和水渍),胸膛微微起伏,方才爆发的怒火正在他体内缓缓沉淀,转化为更冷硬的决心。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收敛了大部分外露的情绪,转身看向他的队员们。马嘉祺第一个走过来,无声地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毛巾。丁程鑫接过,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目光扫过众人:“都没事吧?”他的声音恢复了平稳,甚至比平时更低沉,却奇异地带着安抚的力量。“没、没事……”宋亚轩小声回答,还沉浸在刚才的冲击中。刘耀文盯着地上碎裂的玻璃,狠狠啐了一口:“便宜那混蛋了!就该直接骂死他!”“丁哥,”严浩翔的声音从尚未断电的备用通讯线路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和警觉,“直播信号源在你切断后三秒内完全消失,无追踪痕迹。但对方在消失前,向我们的加密频道……不,是向所有能捕捉到的、与我们相关的公开或半公开频段,发送了一段重复的、经过高度压缩的乱码脉冲。我正在解码,但需要时间。”“又是乱码……”贺峻霖揉了揉太阳穴,方才被监控的寒意还未散去。“不是乱码,是某种信号标记,或者……通知。”张真源若有所思,“像是在宣告这一回合结束,同时……为下一回合做铺垫。”丁程鑫点点头,走到主控台前,看着严浩翔共享过来的初步数据分析。“浩翔,优先解码。其他人,检查各自区域,找出所有可能的隐藏监控设备。王哥,”他看向一旁脸色凝重的经纪人,“我们需要立刻更换安全屋,这里已经暴露了。新地点要确保绝对干净,启用最高级别电子屏蔽。”命令迅速下达,众人行动起来。在专业人员协助下,他们在房间不起眼的角落、通风口甚至灯具底座,陆续找到了数个极其微型、伪装巧妙的针孔摄像机和音频采集器。每一个发现都让气氛更沉重一分——对方的确早就渗透了他们的临时庇护所。转移在高效且压抑的沉默中进行。新的安全屋位于更隐秘的地下设施,厚重的屏蔽门关闭后,仿佛与世隔绝。安顿下来后,时间已近凌晨。但无人有睡意。“丁哥,”马嘉祺打破了沉默,他坐在丁程鑫旁边,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曾装着威胁纸条的塑料证物袋,“你最后说的那些话……会不会太……”他斟酌着用词,“太直接了?激怒他们……”“不激怒,他们就会收手吗?”丁程鑫反问,语气平静,“直播里你也看到了,他们步步紧逼,从污蔑到离间,再到监控施压。示弱或讲道理,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有时候,亮出獠牙,是唯一能让捕食者犹豫的方法。”他顿了顿,看向马嘉祺,眼神深邃:“而且,我说的是实话。谁敢动你们,我绝不会放过他。这不需要伪装。”马嘉祺心头一热,点了点头。“丁哥说得对。”严浩翔的声音从内部通讯器传来,他似乎在继续解码工作,“一味的防守只会被动挨打。我们需要找到他们的弱点,主动施压。我这边关于乱码脉冲有进展了——它确实是一个标记,或者说,一个‘签名’。”“签名?”“对。解码后,核心信息是一串无法直接识别的字符序列,但经过特定算法转换后,可以映射成一个……图案。”严浩翔将处理后的图像共享到主屏幕。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由简单的点和线构成的抽象图案——像是一只没有瞳孔的、狭长的眼睛,眼角处延伸出三条扭曲的线,如同泪痕,又像是裂纹。“这是……什么?”刘耀文皱眉。“不像之前的天平或数字,没有明显的象征意义。”张真源仔细端详。“但感觉很……邪恶。”宋亚轩缩了缩脖子。丁程鑫盯着那只“眼睛”,眉头紧锁。这图案透着一股冰冷的、非人的审视感。“我还交叉比对了‘导演’遗留数据中一些未破解的碎片,发现有几个加密文件的标识符,与这个图案的生成算法有微弱关联。”严浩翔补充道,“这可能是一个更高级别、或者更核心的标识。‘导演’可能只是这个‘眼镜’下面的执行者之一。”幕后存在一个组织,而不仅仅是一两个疯狂的个体。这个认知让威胁的级别再次提升。“如果是一个组织,他们的资源、耐心和目的性,都会远超个人报复。”丁程鑫缓缓道,“‘七宗罪’的框架,星海广场的公开审判,直播中的心理博弈……都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社会实验’或者‘行为艺术’,目的不仅仅是毁掉我们,可能是想通过摧毁一个备受瞩目的偶像团体,来证明某种扭曲的理念,或者达成某种更隐秘的目的。”这个推测令人不寒而栗。“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等着他们出下一招?”贺峻霖问。“不。”丁程鑫站起身,走到主屏幕前,看着那只冰冷的“眼睛”,“浩翔,集中所有资源,两件事:第一,深挖这个图案的来历,所有可能的宗教、神秘学、现代艺术甚至黑客组织符号库,进行比对;第二,既然他们喜欢监控我们,那我们就给他们点‘东西’看。”“什么意思?”马嘉祺问。“假动作。”丁程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故意暴露一些看似真实、实则无害甚至误导性的‘内部动态’或‘下一步计划’,引蛇出洞,或者至少干扰他们的判断。同时,我们要开始准备我们自己的‘星海广场预案’,但不是被动的,是主动的‘亮相’。”他看向众人,语气斩钉截铁:“三天后,不管他们有什么安排,我们TNT,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出现在公众面前。不是去忏悔,是去宣告——我们还在这里,并且会一直在一起。”这个决定充满了风险,但也充满了魄力。众人眼中重新燃起斗志。会议持续到天蒙蒙亮。初步的行动计划被制定出来,每个人都有了明确的任务。疲惫终于涌上,众人陆续回到分配的房间休息。马嘉祺和丁程鑫住一间。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紧张,房间内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丁程鑫走到窗边(虽然是地下设施,但模拟了外景的屏幕窗),望着虚拟的、逐渐泛白的“天空”,背影显得有些疲惫。马嘉祺走过去,安静地站在他身边。“今天……谢谢你,嘉祺。”丁程鑫忽然低声说,“在直播里,你说的那些话。”马嘉祺摇摇头:“我只是说了事实。”丁程鑫转过身,看着他:“有时候,承认脆弱比展示坚强更需要勇气。你让我……也让我们所有人,都更看清了彼此绑在一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的目光很沉,带着一种马嘉祺很少见到的、近乎脆坦诚的深邃。“有时候我也会怕,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护不住你们。”“丁哥……”马嘉祺想说什么。丁程鑫却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止住了他的话。“睡吧。路还长。”两人各自躺下。黑暗中,马嘉祺睁着眼,思绪纷杂。那只没有瞳孔的“眼睛”图案,总在他脑中浮现,带着不祥的预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睡眠的边界时,他戴在手腕上、与严浩翔主系统保持最低限度健康监测链接的智能手环,屏幕突然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不是通知,只是屏幕本身极其短暂地闪烁了大约0.1秒,暗红色的光。马嘉祺瞬间清醒,警惕地抬起手腕。手环显示一切正常,刚才的闪烁仿佛只是幻觉。但他心脏却莫名地加速跳动起来。他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到房间内屏蔽较弱、用于紧急通讯的备用数据端口前,将自己的手环连接上去,调取刚才那瞬间的底层日志。日志记录被清理得很干净,但在他尝试进行深度恢复时,在一串庞大的正常数据流末尾,捕捉到了一段被刻意伪装成系统噪音的、极其简短的异常代码。代码经过他小心转换后,呈现在微型屏幕上:一行不断重复、仿佛永无止境的、由“0”和“1”组成的二进制序列。而在序列最下方,一个像素点大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标记,是一个简化到极致的、歪斜的“眼睛”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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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