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间贴了一张告示，明天上午7:30-下午17:00间清洗水箱，让所有租户储备好用水。

肖战把这张告示拍给王一博，让他回来的时候，顺便买点桶装水。

王一博拎了水到家，听间了吹风机的声音，以为肖战在洗澡。

“是你回来了吗？”浴室门开着，肖战从里面探出头，王一博看他穿戴整齐便走了过去。

“你家有没有多余的毛巾？”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吵，肖战把它关了，语气有点无奈，“坚果掉水桶里了，我没戴它的浴巾。”

王一博看了眼毛发打湿后的坚果，发现这猫完全变了样，有点狼狈，“怎么回事？”

“我接水备用啊，它趁我不注意玩水呢。”

王一博上手揪了揪湿哒哒的毛，“栽进去了？”

“快游上了都。”肖战老无语了，这么冷的天气，也不敢湿着带去宠物店，只能在家用吹风机吹。

“我拿给你。”

过了会儿，门口递来一条毛巾，肖战伸去接的手一顿，瞥了人一眼，“粉色的啊？”

“嗯，”王一博松手就走，“就一条。”

肖战在粉色毛巾和狼狈的女儿之间来回看了几眼，磨着牙根给盖脑袋上了，没多久浴室又开始轰轰作响。

王一博换完居家服出来，咔地一声，卫生间的门当着他的面关了，声音小了。

但依稀能听到肖战的数落：“会游泳吗，你就跳？”

“下次再落水里看我捞不捞你。”

“你也知道抖，冷吧。”

晚上有游戏直播，王一博打开了电视，坐在客厅大概断断续续听肖战数落了十来分钟，之后就只剩吹风机的声音了。

半小时后浴室的门打开了，坚果被丢了出来，门又瞬间合上，里面传出水声，盯着地上那团重新变得毛茸茸的小家伙，王一博拍了拍沙发。

坚果原地坐着开始洗脸，时不时甩甩脑袋，王一博走过去抱起它，想起肖战在浴室训猫的样子，有些想笑。

他把坚果放到沙发上，看着直播，偶尔摸摸，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王一博，你去房间帮我拿一下浴巾，还有睡衣。”

王一博坐着，装没听见。

没一会儿，卫生间的门就开了，肖战的脸带着热气钻了出来，脑袋跟坚果之前一样，湿漉漉的。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王一博无奈起身，“坚果没带，你也没带？”

“我给他洗完全身都是毛啊，怎么拿？”

“放哪？”

“左边衣柜，那套白色睡衣，浴巾好像还挂在阳台，你帮我收一下。”

王一博打开衣柜，按照肖战的要求拿了睡衣，又去阳台收了浴巾，走到卫生间门口背过身。

“给。”

肖战被门外窜进来的冷风，激地身子一抖，连忙抓上东西关门。

袖子沾了水，王一博拍了拍，回到沙发上继续看自己的直播，十五分钟后肖战出来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回房把门关上了。

坚果被这点动静搞醒了，跳下沙发跑去吃粮，盯着圆滚滚的猫一路扭到食碗边，王一博收回视线，换了个姿势坐着。

几分钟后，肖战端着一杯热水在沙发上坐下，“你不知道给我拿内裤吗？”

“你没说。”

肖战回头瞪了一眼，“你洗完澡不穿啊！”

话题有点敏感，王一博盯着电视机，手上转着遥控器，没接话。

“真不穿啊。”肖战的语气有点惊讶，王一博斜了他一眼，“别无聊。”

肖战把头扭了回去，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水，“毛巾都是毛，我懒得洗，丢了。”

“嗯。”王一博简单地应了声。

“你还有多少东西没丢？”

“要不要我帮你？”

“只是一些备用的东西。”王一博说。

“她备的啊。”

两人盯着屏幕，表面看的很认真的样子，实际谈话跟游戏完全无关。

王一博想安静看一会儿直播，试图用沉默阻止肖战继续发问。

“酒店都在传你是我的男朋友，你要不要去澄清？”

“不澄清就是默认喽。”

“谣言止于智者。”

“智者不入爱河。”肖战嘁了一声，“都谈过恋爱了，装什么智者啊你。”

“这款游戏你玩么？”王一博岔开了话题。

“不，玩。”肖战一字一顿终结了新话题。

王一博淡声道:“嗯，那你找点事做，我看直播。”

“我在找事儿啊，你听不出来吗？”肖战捧着杯子转身，干脆面对着，王一博叹了口气，也回过头看他，“让你找点事儿，不是找我的事儿。”

“断舍离很难吗？”肖战直接道。

王一博也回得快：“不难。”

“那你丢啊。”

“你不是丢了？”

“还有啊！”

“有什么？”

“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

解说员的音量随着游戏战况起起伏伏，王一博抬起遥控器把音量调高了，肖战冷着脸放下杯子，穿上拖鞋回房了。

客卧第一次关门，没跟上的坚果被关在门外有些不明所以，一会儿探头看门缝，一会儿又回头看闪动的电视屏。

王一博起身把灯关了，昏暗下彩光反衬的客厅一股冷感。

坚果冲房门叫唤了一声。

紧接着又是一声。

叫到第三声的时候，房门开了，肖战弯腰抱起坚果，“明天只有9度，不想感冒就趁今晚把头洗了。”

游戏战况有些激烈，解说员的音量更是一节高过一节，王一博抬手把音量降了，闭眼按着晴明穴。

第二天的早餐照常是两人份，吃饭的气氛稍显以往沉默，王一博吃好后把东西收了。

“今天晚点回来，晚饭你自己吃。”

肖战抬眼看他，“几点？”

“很晚，不用等我。”

肖战跟站起身，语气有点闷，“干嘛，躲我啊？”

王一博看他一眼，“去趟邑台。”

“开车去吗？”

“动车。”

“回程几点，我去接你。”

“不用，你先睡。”

王一博低头换鞋，肖战拽住他的大衣，“我去接。”

“我跟卫商一起..到时候....”

“我去接。”肖战又把大衣揪紧了点，“就当给你道歉了，行不行？”

“你不用道歉。”王一博的语气平静中透着一点无奈。

“可是你生气了啊。”肖战声音软了许多。

“没有。”

“你有。”

“喜欢就会介意啊，你知道这种感觉吧，”肖战的声音很轻，眼睛却没离开过对方的脸，“我下次注意。”

这话语气很软，眼神很直白，有进有退，听的王一博一时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反正在家也要等，让我接你。”

“嗯？”

最后这一声语气软得没边了，王一博的语气也软下来，拉开大衣上的手，“那么冷的天在家待着不好吗？”

“不好。”肖战回得飞快，“我开车去，不冷的。”

好像不说班次，这门都法出，王一博也不想两人在门口表现得...黏黏糊糊...只好把班次时间用手机发了过去。

一整天肖战都在懊悔中度过，真是轻松的日子过久了，骗自己骗多了，关系认知也开始出现错误了。

不知道王一博心里怎么想，烦他没有。

之前天气预报明明说这股冷空气只是一过性，天气还会回暖，但眼见着衣服越穿越后，夜里越来越冷。

肖战按照班次时间提前到达，在动车站买了热饮备着，以前出差晁睿也要接，多晚的航班都等，肖战笑他没苦硬吃，真见了面也待不了多久。

现在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搞错，等待不是苦的，他包含期待，有期待就是甜的。

比如现在，他知道王一博一定会从这个站口出来，心里就很欢喜。

二十三点一刻，王一博刷卡走出闸门，一眼便看到了来接他的人。

其实看到肖战一点也不难，他比普通人要高出很多，再加上那个身影快速向他靠近，真的很难不发现。

“给。”肖战递上热饮，冲王一博边上的卫商笑着点了下头。

卫商的眼睛在肖战身上停留了会儿，又转去看那杯热饮，随即像明白了什么，朝两人露出一个礼貌的笑。

“那我先走了。”

“好。”

卫商在的时候肖战一句话没说话，等卫商走了，他才开口。

“你饿吗？”

“还好，在动车上吃了点。”

“要不要买点KFC带回去？”

“不了。”

两人从地下一层往上走，冷风直面往下灌，肖战的刘海被吹的飞起，偏头压了压头发，顺便瞧了眼王一博的表情。

但王一博惯会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情绪。

头发飞得乱，肖战落后一步走在王一博身后，王一博见他速度慢下来，有点不明所以，扭头问：“怎么了？”

肖战伸手推了下他的背，“风好大，你走，我走你后面。”

王一博：...

这接人的，拿人挡风。

风大让上坡显得更加吃力，肖战放下手，把脑袋顶上去，借势挡风又能压住头发，王一博偏头看了看他。

“别动。”肖战拍了他一下，王一博也就转过去没再管了。

“王一博。”

“嗯？”

“你会烦我昨晚那样吗？”

王一博没在第一时间接话，思考要怎么回答。

阶梯状的水泥路，为上行增加了困难，肖战踩着它们一节节往上走，声音散在风里，“我有点上头了，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王一博隔了良久回答他。

“真的吗？”

“嗯。”

“以前杭俊天天缠着要我跟你割席，我也烦。”

“我知道那种感觉。”

上坡的速度本来就缓，加上肖战突然抓住他的两侧大衣，王一博干脆停下来。

“没那么严重。”

“你没撒谎？”

“没有。”为了增加可信度，王一博只好道出实情。

“我的确没有具体记过，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扔，可能看到就丢了，没看见也不会刻意去找。”

“这是实话。”

“嗯。”肖战的声音闷在喉咙里，“我知道。”

两个男人以这个姿势停在路中间其实挺奇怪的，来来往往谁都要看上一眼，王一博重新抬脚往上走。

“这事过了。”

“嗯。”

“你先从我身后出来。”

肖战闭上眼，“不要，风好大。”

“让你别来，来了拿我挡风。”

“那我给你挡。”

“都快到了。”

“我下次给你挡。”

“下回别来。”

“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