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贺峻霖醒得很早,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浅眠。
陌生的环境,隔壁床上严浩翔存在感极强的呼吸声,以及紧绷的神经,都让他无法安睡。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对着镜子仔细检查颈后的抑制贴是否牢固。
镜子里的人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他叹了口气,用遮瑕膏小心掩盖。
今天是录制第一天,镜头不会放过任何细节。
下楼时,他发现严浩翔已经坐在开放厨房的岛台旁,手里拿着一杯黑咖啡,正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新闻。
晨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影,安静而疏离。
“严老师,早。”
贺峻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严浩翔抬起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捕捉到了那丝疲惫,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微一颔首:
“早。”
冰箱上贴着节目组的任务卡:
「早安挑战:请在半小时内,为你的室友准备一份爱心早餐,并共进早餐。任务成功可获得今日额外约会基金。」
爱心早餐。
贺峻霖头皮微微发麻。
他打开冰箱,食材丰富,但他厨艺有限,只能做些简单的。
他拿出鸡蛋、吐司和牛奶,打算做份简单的西式早餐。
严浩翔不知何时放下了平板,走到流理台另一边,自顾自地拿出面粉和肉馅,似乎打算做中式面点。
两人各占一方,井水不犯河水,沉默地忙碌着,只有厨具碰撞声清晰可闻。
这诡异的“和谐”画面,却被贺峻霖一个细微的失误打破。
他伸手去拿高处的杯子时,脚下不小心绊到了垃圾桶的边缘,身体猛地一晃。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旁伸过来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那手掌温热,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
贺峻霖浑身一僵,像被电流击中,猛地抽回手臂,动作快得近乎失礼。
他后退一步,背脊抵住了冰冷的冰箱门,胸口因突如其来的惊吓而微微起伏。
严浩翔的手还悬在半空,他缓缓收回手,插进裤袋,目光沉静地看着贺峻霖过激的反应,眼神里探究的意味更浓了。
“谢谢……严老师。”
贺峻霖强自镇定,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红,不仅仅是尴尬,更因为刚才那一瞬间接触,严浩翔指尖的温度仿佛还烙印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隐秘的战栗。
“小心点。”
严浩翔的语气平淡无波,转身继续揉他的面团,仿佛刚才只是扶了一把快要摔倒的普通同事。
但贺峻霖知道,没那么简单。
他内心的警报尖啸着。
严浩翔的每一次靠近,每一次触碰,都在试探他摇摇欲坠的防线。
早餐在一种心照不宣的尴尬中结束。
贺峻霖的烤吐司和煎蛋略显单调,严浩翔的小笼包和豆浆却做得有模有样。
两人交换了食物,算是完成了“共进”任务,但互动僵硬得像是完成KPI。
上午的活动是户外骑行。
节目组选了一条风景优美的湖畔绿道。
微风拂面,阳光和煦,本是放松心情的好时机。
贺峻霖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骑在严浩翔侧后方,总能感觉到前方投来的、若有似无的视线。
严浩翔骑得不快,似乎是在迁就他的速度。
偶尔遇到上坡,他会不动声色地减速,确保两人不会拉开太远距离。
这些细微的、看似体贴的举动,在贺峻霖看来,都像是猎手在耐心地围捕猎物,让他无所适从。
“贺老师,平时经常运动吗?”
跟拍的PD试图引导互动。
“还好,会做一些基础锻炼。”
贺峻霖谨慎地回答,目光盯着前方的路面。
“严老师呢?看你体力很好。”
PD把话题抛给严浩翔。
“嗯。”
严浩翔的回应依旧简短,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贺峻霖心头一跳
“以前常骑,和人一起。”
这个“人”指的是谁?贺峻霖不敢深想。
少年时,严浩翔确实常骑车载着他,穿过学校后门那条长长的林荫道。
那时候,风是暖的,笑声是甜的,后背依靠的胸膛是坚实而温暖的。
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涌现,与眼前疏离的现实交织,让贺峻霖一阵恍惚。
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蹬踏的速度,仿佛想甩开那些不合时宜的回忆。
然而,骑出没多久,贺峻霖开始感到有些不对劲。
起初只是觉得比平时更容易疲惫,心跳有些过速,他以为是昨晚没睡好。
但渐渐地,一种熟悉的、令人恐惧的燥热感从身体深处隐隐升起,脖颈后的抑制贴似乎也开始变得有些粘腻不适。
不会的……贺峻霖在心里拼命否定。
他的发热期明明应该在下周,而且他一直有按时用药调节,怎么会提前?
难道是最近压力太大,情绪波动影响了周期?
恐慌如同冰水,瞬间浇遍全身。
他不敢想象,如果在这里,在严浩翔面前,在无数摄像头下,信息素失控会是什么后果。
贺峻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努力维持着骑行的姿势,但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握着车把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贺老师,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PD关切地问。
“没、没事。”
贺峻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可能有点晒,有点累了。”
他不敢看严浩翔的方向。
一直沉默骑在前面的严浩翔,不知何时放缓了速度,与他并排。
那双深邃的眼睛落在他脸上,带着审视。
“不舒服?”
严浩翔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贺峻霖耳中。
“真的没事……”
贺峻霖下意识地否认,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他此刻全部的精神都用来对抗体内那股开始蠢蠢欲动的热流,以及随之而来的、对身边这个顶级Alpha信息素的本能渴望。
严浩翔身上那缕冷冽的雪松味,此刻对他而言,既是诱惑,也是酷刑。
严浩翔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骑在他身边。
然而,过了一会儿,贺峻霖感觉到一股温和而强大的Alpha信息素,如同无形的水波,缓缓笼罩在他周围。
这信息素并不带有攻击性,反而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和守护,巧妙地将他与外界可能存在的其他杂乱信息素隔离开来。
是严浩翔。
他在用他的信息素……保护他?
这个认知让贺峻霖心头巨震,混杂着难以置信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发现了什么?
还是仅仅出于“室友”的道义?
体内的不适感在那股雪松气息的包裹下,竟然奇异地得到了一丝缓解,但精神上的压力却达到了顶点。
贺峻霖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他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好不容易撑到骑行结束,回到心动小屋,贺峻霖几乎虚脱。
他借口太阳晒得有点头晕,想回房休息一下,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上了二楼,将自己锁进了浴室。
拧开水龙头,用冷水不断拍打滚烫的脸颊,贺峻霖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慌乱、脸颊泛着不正常红晕的人,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
抑制贴边缘已经有些微微卷翘,蜜桃甜酒般的信息素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虽然极其微弱,但对于感官敏锐的Alpha来说……
就在这时,“叩叩叩”,浴室门外,传来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贺峻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门外,响起严浩翔那听不出情绪的低沉嗓音:
“贺峻霖,”
他没有像平时那样客气地称呼“贺老师”,而是直接叫了名字
“你还好吗?”
水龙头还在哗哗地流着水。
贺峻霖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他死死盯着那扇门板,仿佛门外站着的不是严浩翔,而是能宣判他命运的法官。
他知道了?
他一定察觉到了!
他闻到了吗?
他现在想做什么?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炸开。
贺峻霖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身体因为恐惧和发热期的双重影响而微微颤抖。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门外沉默了片刻。
就在贺峻霖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无声的压力时,严浩翔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似乎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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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