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文化馆,一场由市收藏协会主办的小型古董鉴赏交流会,正在低调进行。
与外面古玩街的喧嚣不同,这里显得安静而有格调。参与者多是些衣着体面的中年人或老者,三三两两聚在玻璃展柜前,低声交流,或是在一旁的休息区品茗交谈。空气中弥漫着茶香和一种若有若无的陈腐气息。
林玄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他并无其他衣服),走进会场时,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引来几道诧异的目光。但他神态自若,目光平静地扫视全场。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波纹悄然扩散,感受着场内物品上附着的岁月气息与微弱灵气。
大部分展品,如一些明清官窑瓷器、名家字画,虽是真品,岁月气息浓郁,但于他而言,不过是凡物。只有少数几件带有陪葬阴气或特殊材质的东西,能引起他神识的细微波动。
他的目标明确——那个装着“破铁片”的展柜。
很快,他在一个相对冷清的角落找到了目标。展柜里铺着绒布,上面随意地放着一块巴掌大小、锈迹斑斑、边缘不规则的黑褐色铁片,旁边的标签写着:“唐代铁器残片,来源不详,价三千元。”标签简单得近乎敷衍。
正是它!
林玄的神识触及铁片,能清晰地感受到其内部沉淀的厚重历史气息,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战场杀伐之气。这绝非普通铁片,确是唐代武将护心镜的一部分,而且其主人身份不凡,气血旺盛,使得这残片也带上了一丝独特的韵味。其历史价值,远非三千元所能衡量。
他心中一定,却不急于出手。钓鱼,需要耐心。
“哼,真是晦气,什么地方都能碰到捡破烂的。”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林玄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张百万来了。
只见张百万挺着啤酒肚,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西装,脖子上挂着粗金链,手腕上戴着大金表,典型的暴发户打扮。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像是秘书或顾问。张百万的脸色阴沉,尤其是看到林玄时,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儿子张浩的手腕还打着石膏,这笔账,他自然算在林玄头上。
“张总,您也对这个感兴趣?”旁边的顾问连忙指着展柜里一个五彩斑斓的瓷瓶,“这可是清乾隆的粉彩百花不落地瓶,虽然有点冲口,但品相还算完整,很有收藏价值。”
张百万瞥了一眼那瓷瓶,又嫌弃地看了看林玄盯着的铁片,嗤笑道:“老子是来买宝贝的,不是来收废铁的!某些人也就只配看看这种垃圾。”
林玄仿佛没听见,目光依旧停留在铁片上,甚至还微微点头,似乎在欣赏。
张百万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是气闷。他眼珠一转,忽然生出个恶毒念头。你不是想要这破铁片吗?老子偏不让你如意!就算买下来扔了,也要恶心死你!
这时,鉴赏会的主持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是昨天在古玩街那位戴老花镜的老者,姓孙,是收藏协会的理事)走到中间,拍了拍手:“各位藏友,静一静。按照惯例,咱们的交流会进入自由交易环节,若有看中的物件,可以直接与物主洽谈。”
话音刚落,张百万就抢先一步,指着那铁片,大声对负责看守展柜的工作人员说:“那块铁片,三千是吧?我要了!”
声音很大,故意让全场都听到。不少人看了过来,都有些疑惑。张百万是出了名的喜欢张扬炫富,但品味一般,今天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不起眼的残片?
孙理事也走了过来,看了看铁片,又看了看张百万和林玄,心中了然。他认得林玄,昨天那枚母钱让他印象深刻。
“张总,这……”工作人员有些迟疑,看向孙理事。
孙理事刚想开口打个圆场,林玄却淡淡地说道:“既然是自由交易,价高者得。我出五千。”
直接加价两千!
众人都是一愣。这少年竟然跟张百万杠上了?而且是为了这么块破铁片?
张百万先是一怔,随即怒极反笑:“好!很好!跟老子比有钱?我出一万!”他打定主意,今天非要压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两万。”林玄眼皮都没抬。
“五万!”张百万咬牙切齿。
“十万。”林玄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说的不是钱,而是数字。
会场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十万块买一块锈铁片?这少年是疯了,还是故意跟张百万置气?
张百万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十万块对他虽然不算什么,但用来买这么个玩意儿,传出去他岂不是成了冤大头?可话已出口,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退缩,面子往哪搁?
他旁边的顾问赶紧低声劝道:“张总,慎重啊!这东西根本不值这个价!”
张百万死死盯着林玄,看到对方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怒火彻底冲昏了头脑:“十五万!小子,有本事你再跟!”
他认定林玄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纯粹是瞎喊价。
然而,林玄却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丝嘲讽。他没有继续加价,而是对孙理事和工作人员说道:“既然张总如此喜爱此物,甚至愿意出十五万的高价,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放弃了。”
说完,他甚至还对张百万做了个“请”的手势。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张百万僵在原地,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他……他不要了?自己花了十五万,买了块没人要的破铁片?
“你……你耍我?!”张百万气得浑身发抖。
林玄一脸无辜:“张总何出此言?竞价自由,我财力不及,甘拜下风而已。恭喜张总喜得珍宝。”
“噗嗤……”周围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家都看明白了,这少年是故意给张百万下套呢!张百万这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张百万指着林玄,手指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一把抢过工作人员包好的铁片,感觉那铁片烫手得要命。十五万买个这玩意儿,他都能想象到回去后会被圈里人笑话成什么样。
“好!好你个林玄!咱们走着瞧!”张百万扔下这句话,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会场,连那个粉彩瓷瓶都忘了看。
孙理事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又看向林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和好奇。这个年轻人,不仅眼力毒辣,心思也如此缜密,轻而易举就让张百万吃了个哑巴亏。
林玄对孙理事微微点头示意,目光再次扫过会场。他的主要目标虽然被张百万“抢”走,但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让张百万付出了远超预期的代价,并且成功吸引了在场有心人的注意。
而且,他神识微动,注意到在会场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位一直安静坐着喝茶、气质不凡的老者,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那老者身边,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目光锐利,气息沉稳,显然不是普通人。
新的机缘,似乎正在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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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