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窗帘的缝隙，在王一博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一层柔和的光晕。肖战就是在这片静谧温暖中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王一博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沿，指尖划过平板屏幕，浏览着无声的新闻页面。书桌上，摆放着打包好的早餐，豆浆和煎饼果子的香气隐隐飘来。

“你……叫了外卖？”肖战坐起身，有些惊讶，心底却因这份无声的体贴而泛起暖意。

“嗯。”王一博没有抬头，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用了你的账户。钱，以后还你。”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仿佛昨夜那个将他拥入怀中共享体温的人只是幻觉。

肖战却清晰地记得那份紧拥的力度和温暖。他趿拉着拖鞋走过去，发现煎饼果子是他最爱吃的那家，豆浆也是他常买的甜度。他掰开一大半，递到王一博面前：“太多了，我吃不完，帮个忙？”

王一博的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落在那金黄的煎饼上，又缓缓移到肖战带着期待和些许羞涩的脸上。他沉默地接过来，低声道：“谢谢。”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阳光渐渐铺满房间，气氛温馨得如同最寻常的早晨。肖战心里那点因“跳跃牵引”而生的不安，被这日常的暖意暂时压了下去。

吃完早餐，肖战熟练地拿出医药箱为他换药。伤口愈合的速度惊人，深可见骨的伤痕已收口结痂，只留下粉色的新肉。

“你的恢复能力……太不可思议了。”肖战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药膏，指尖偶尔划过周围完好的皮肤，能感受到其下蕴藏的坚韧力量。

“能量恢复了一些。”王一博垂着眼，感受着那轻柔的触碰，像羽毛拂过心尖，“代谢和愈合会加速。”

“能量？”肖战抬起头，眼中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是你跳跃需要的那种吗？它快……恢复好了吗？”最后几个字，问得小心翼翼。

王一博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里的那丝颤抖。他抬起眼，深邃的目光看进肖战眼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希望它恢复吗？”

肖战的心猛地一揪。他希望王一博伤势痊愈，却又害怕那意味着分离。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一时语塞，只能低下头，掩饰性地继续手上的动作，声音闷闷的：“我……我只希望你好好养伤。”

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和低垂的脑袋，王一博心里那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他忽然伸出手，不是碰伤口，而是握住了肖战正在上药的那只手腕。

肖战动作一顿，诧异地抬眼。

王一博的手掌温热而有力，指腹的薄茧摩挲着他腕间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微麻的战栗。他的目光沉静而专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

“别怕。”他低声说，声音不高，却像有千钧重，稳稳地压住了肖战心底翻腾的不安，“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这句承诺，比任何华丽的誓言都更让肖战安心。他怔怔地看着王一博，看到他眼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那里没有敷衍，没有不确定，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认真。

“嗯。”肖战重重地点头，眼眶有些发热。他相信他。

换好药，肖战收拾着东西，王一博则再次拿起平板，这次点开的是肖战存在里面的设计草图。他看得认真，偶尔会指着某个结构问一两个问题，虽然术语生疏，但角度往往刁钻精准，显示出极强的空间感知力。

肖战兴致勃勃地给他讲解，两人头靠得很近，呼吸可闻。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亲密地交叠在一起。

讲到兴头上，肖战一抬眼，却发现王一博的目光并未完全停留在屏幕上，而是更多地落在自己神采飞扬的脸上。那眼神深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和……贪恋？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变得粘稠。

肖战的心跳漏了一拍，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你有没有在听啊？”

“在听。”王一博的声音也有些低哑，目光从他眼睛滑到鼻梁，最后定格在那张因为说话而微微张合的、色泽红润的嘴唇上，“你说得很好。”

他的夸奖直接而诚恳，带着灼人的温度。肖战的耳根瞬间红透，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却像投入干柴的一点火星。王一博的眸色骤然深了下去，喉结滚动。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倾身靠近，缩短了那本就近在咫尺的距离。

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早餐豆浆的淡淡甜香和彼此身上干净的气息。肖战能清晰地看到王一博眼中翻涌的暗流，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让他心跳如擂鼓，紧张得闭上了眼睛，长睫轻颤，像等待亲吻的献祭者。

然而，预想中的触碰并没有落在唇上。

王一博的额头轻轻抵上了他的额头，呼吸沉重而灼热，喷洒在他的鼻翼两侧。他的手臂撑在肖战身侧的桌沿，形成一个禁锢的姿势，却又带着极致的克制。

“肖战……”他哑声唤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喘息和某种痛苦的挣扎，“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肖战却奇异地听懂了他未尽的言语。那是对失控能力的厌恶，是对不确定未来的恐惧，更是……对眼前这份温暖的贪恋与不忍亵渎。

肖战的心尖疼了一下，又软得一塌糊涂。他睁开眼，望进那双近在咫尺的、盛满了风暴与挣扎的眸子。他没有退缩，反而主动抬起手，轻轻覆在了王一博紧握成拳、放在桌面的那只手上。

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王一博微微一颤。

“我知道。”肖战轻声说，声音温柔而坚定，“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他反手，用自己的小指，轻轻地、试探地勾住了王一博的那根手指。

王一博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那紧绷的力道一点点松懈下来。他反客为主，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嵌入肖战的指缝，与他十指紧紧相扣。

掌心相贴，温度交融。那令人不安的时空牵引力，似乎也在这一刻，被这指尖缠绕的、微弱却坚定的力量，暂时击退了。

眷恋的轨迹，早已悄然覆盖了跳跃的坐标，无声地宣告着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