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河边总绕着层薄雾，菖蒲草立在水边长得茂盛，剑形的叶子上挂着露水，风一吹就簌簌落下来，沾在裤脚凉丝丝的。林阳扶着许清走在河埂上，手里拎着个小竹篮——许清昨天说想摘点菖蒲草，编个小蚂蚱，说小时候外婆教过他，林阳便记在了心里。

“慢点走，这边土松。”林阳攥着许清的手腕，指尖轻轻护着他的胳膊，生怕他踩滑。许清的步子比上个月又稳了些，却还是会下意识往林阳身边靠，肩膀偶尔蹭到林阳的胳膊，两人都忍不住笑，耳尖悄悄泛红——自从上次表白后，这样的亲近总带着点说不出的甜。

“你看那边，菖蒲草长得好高。”许清指着河对岸的草丛，眼睛亮了亮，挣脱开林阳的手，试着往前走了两步。露水打湿了他的鞋尖，他却不在意，弯腰想去够最近的一丛菖蒲，手指刚碰到叶子，就被林阳拉住了。

“我来摘，你站旁边等着。”林阳把竹篮放在地上，卷起裤腿走进浅滩，水刚没过脚踝，凉得他轻轻抖了一下。他选了几株叶片宽、颜色深的菖蒲，小心地从根部掐断，避免弄伤叶子，很快就摘了小半篮，递到许清面前，“够不够？不够我再摘点。”

许清接过竹篮，指尖拂过带着露水的菖蒲叶，闻到淡淡的草木香，忽然笑了：“小时候外婆带我来摘菖蒲，我总把叶子弄断，外婆就说‘清娃子手笨，得慢慢学’，没想到现在还是要你帮忙。”

林阳也笑了，帮他把沾在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没关系，我帮你摘，你负责编，我们俩一起，就不怕手笨了。”说着，他拉着许清坐在河埂边的石头上，石头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刚好驱散露水的凉。

许清从竹篮里拿出一株菖蒲草，指尖慢慢拆开叶片，动作有点生涩，却很认真。林阳坐在旁边看着，偶尔帮他扶一下快要散开的草叶，阳光慢慢爬过高空，雾渐渐散了，菖蒲叶上的露水晒干，留下淡淡的痕迹。

“你看，这样折一下，再绕过来……”许清低着头，小声教林阳编蚂蚱的步骤，手指轻轻捏着草叶，慢慢绕出蚂蚱的身子。林阳凑过去看，呼吸不小心落在许清的耳边，许清的手顿了顿，耳尖又红了，却还是继续往下编，声音软了些：“这里要捏紧，不然会散。”

林阳学着他的样子，拿起一株菖蒲草慢慢折，却总把草叶弄皱，许清看了忍不住笑，伸手握住他的手，带着他一起编：“慢点，力道要轻，像摸阿黄的头那样。”

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许清的手指纤细，覆在林阳的手背上，暖得林阳心跳都快了些。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落在竹篮里的菖蒲草上，连风都变得温柔，慢慢吹着两人的衣角，缠在一起。

“编好啦！”许清松开手，拿起编好的小蚂蚱，绿色的草叶捏成小小的身子，触须翘着，虽然不算精致，却很可爱。他把蚂蚱递到林阳手里，“给你，虽然丑了点，却是我编的最好的一个。”

林阳接过蚂蚱，小心地放在掌心，像捧着个宝贝：“不丑，比上次的麦秸星星还好看，我要跟星星放在一起。”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麦秸星星和许清给的小石子，把菖蒲蚂蚱也放了进去，仔细系好。

许清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融融的，靠在林阳肩上，看着河面上的波光。远处传来王奶奶的声音，她提着菜篮路过，看见他们，笑着喊：“阳娃子，清娃子，摘菖蒲呢？编个蚂蚱给我看看呗，以前清娃子编的，我还留着呢！”

“王奶奶！”许清抬起头，笑着举起手里刚编到一半的菖蒲草，“等我编好给您送过去！”

王奶奶笑着应了声，慢慢走远了。林阳摸了摸许清的头发，轻声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中午给你做菖蒲炒鸡蛋，外婆说过，菖蒲炒着吃香。”

许清点点头，任由林阳扶着他站起来，手里拎着竹篮，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林阳的手。阳光洒在河面上，泛着金闪闪的光，菖蒲草的香味跟着风飘过来，裹着两人的笑声，慢慢往家的方向走。阿黄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跟在他们脚边，尾巴摇得飞快，竹篮里的菖蒲草轻轻晃着，像在为这份慢慢生长的甜蜜，打着温柔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