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刚爬过东边的山坳，就把金色的光洒进了许家的玉米地。玉米秆长得比人高，翠绿的叶子上还挂着露水，风一吹，“哗啦啦”的响，像在跟早起的人打招呼。林阳背着小竹筐，扶着许清慢慢走在田埂上，竹筐里还垫了块厚布——是许清妈妈特意缝的，怕许清坐的时候硌着。

“慢点走，田埂滑。”林阳攥着许清的手腕，指尖轻轻捏了捏，能感觉到许清比上个月有力气了些，至少不用全靠他扶着走。许清穿了件浅灰色的薄外套，领口别着枚小小的麦秸别针，是前几天他自己编的，歪歪扭扭的，却宝贝得不行，天天戴着。

“我能走快的。”许清笑了笑，挣开林阳的手，试着往前走了两步，虽然还是慢，却稳当了不少。他回头看向林阳，眼里闪着光：“你看，我好多了吧？去年收玉米，我还能扛着半筐玉米跑呢。”

林阳也笑了，快步跟上去，把竹筐放在田埂边的石头上：“知道你厉害，不过今天先歇着，帮我剥玉米皮就行，重活我来干。”说着，他走进玉米地，掰下一个饱满的玉米棒，外皮翠绿，顶端的须子已经变成了褐色，是熟透的样子。

许清坐在竹筐旁边的厚布上，接过林阳递来的玉米棒，指尖熟练地剥开外层的硬壳，露出里面金黄的玉米粒，像撒了一把碎金子。他剥得很慢，偶尔会停下来喘口气，却没说累，反而跟林阳聊着天：“去年收玉米，你还把玉米棒扔错筐了，把青的跟黄的混在一起，被李爷爷笑了好几天。”

“那还不是你闹的！”林阳笑着反驳，又掰下一个玉米棒递过去，“你当时故意把青玉米棒塞给我，说‘这个甜，先掰这个’，结果李爷爷过来一看，说青的还没熟，要留着晒玉米干。”

许清的耳尖有点红，却还是嘴硬：“我那是不知道嘛……”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林阳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帮他顺背，又从口袋里掏出温水递给他：“慢点喝，别着急。”

“我没事。”许清喝了两口，把水杯递回去，又拿起一个玉米棒继续剥，“你快掰吧，王奶奶说今天要煮玉米粥，让我们多掰点甜玉米。”

两人一个掰、一个剥，阳光慢慢升高，露水被晒得蒸发了，玉米地的香气越来越浓，混着泥土的味道，让人心里踏实。李爷爷扛着锄头从旁边路过，看见他们，笑着喊：“清娃子今天也来帮忙啦？看着比上次精神多了，再过阵子，就能跟林阳一起扛玉米了！”

“嗯！”许清用力点头，眼里满是期待，“李爷爷，明年我肯定能扛玉米，还能帮您把玉米运回家！”

李爷爷笑得更开心了：“好，爷爷等着！到时候给你们煮甜玉米吃，管够！”

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竹筐已经装满了玉米棒，金黄的玉米粒在阳光下泛着光。林阳把竹筐背起来，不算重，却还是故意皱着眉：“哎呀，好重啊，许清快来帮我扶一把。”

许清知道他是故意的，却还是站起来，伸手扶着竹筐的边缘，两人慢慢往家走。阿黄跟在后面，偶尔叼起掉在地上的玉米叶，又放下，像在帮他们干活。

“回家煮玉米粥，再蒸两个玉米棒。”许清走在林阳身边，声音里满是期待，“我还想吃你上次做的玉米饼，放糖的那种。”

“好，都给你做。”林阳低头看着他，阳光落在许清的发顶，镀上了一层金边，“等你再好点，我们就去镇上买新的玉米种，明年我们自己种一小块玉米地，到时候想吃多少就掰多少。”

许清用力点头，脚步也轻快了些。风穿过玉米地，带着甜甜的香气，吹在两人身上。林阳看着身边慢慢走着的许清，看着他手里还攥着的半片玉米叶，心里悄悄想着：只要许清还在，只要能这样一起走在田埂上，一起收玉米、煮玉米粥，这样的秋天，就永远都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