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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金阶月冷忆青梅

书名:锦绣重缘 作者:爱嗲赵的小迷妹 本章字数:4416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长信宫的铜漏滴答,敲在永巷青石板上,也敲在沈清辞蜷起的骨节里。腊月二十三的雪粒子裹着北风砸在窗棂上,簌簌声响里,她总能听见十七岁那年太液池的荷风,带着少年太子萧景渊袖口的龙涎香,掠过她鬓边的珍珠钗。

“姑娘,该喝药了。”侍女晚晴端着乌木托盘进来,青瓷药碗沿凝着一圈白霜,像极了三年前她被押出相府时,父亲沈砚之鬓角新添的雪。沈清辞抬手,指尖触到碗沿的冰凉,忽然想起萧景渊从前总爱用温热的掌心裹住她的手,说“阿辞的手怎么总像浸在冰水里”。

药汁苦涩,顺着喉咙滑下去,在胃里烧出一片灼痛。她望着窗纸上自己模糊的影子,那身洗得发白的素衣,和三年前长安城里最耀眼的丞相嫡女判若两人。彼时她是沈清辞,金尊玉贵,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连宫宴上即兴作的《牡丹赋》,都被先帝亲自提笔批注“有谢道韫之风”。

那时的萧景渊还不是九五之尊,只是东宫太子,却已是长安城少女们心中的良人模样。他会在她练琴时悄悄站在廊下,等她弹完《平沙落雁》,才笑着递上一块桂花糕;会在她被宫妃刁难时,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说“孤的伴读,岂容尔等置喙”;更会在上元节的灯会上,牵着她的手挤过人群,在她耳边轻声说“阿辞,待孤登基,便以皇后之礼聘你”。

那些画面像浸了蜜的糖,如今却成了扎在心头的刺。沈清辞放下药碗,指尖抚过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她为了护着萧景渊,被刺客划伤的。可就是那个她舍命相护的人,最后却亲手下了圣旨,将沈家满门流放,唯有她因“念及旧情”,被留在永巷,形同囚禁。

“姑娘,外面雪停了,要不要出去透透气?”晚晴小心翼翼地问。沈清辞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桌上一本泛黄的《诗经》上,那是萧景渊从前送她的,扉页上还有他亲笔写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还记得那天,太液池的荷花开得正好,萧景渊坐在水榭里,手里拿着这本书,眼神认真得让她心跳加速。“阿辞,”他说,“孤知道你父亲是丞相,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可孤不在乎。孤要的是你,是能和孤一起守着这江山的人。”

那时的她信了,信他会护着沈家,信他们能熬过所有风雨。可她忘了,皇家最是无情,权力面前,所谓的青梅竹马,所谓的海誓山盟,都可能变成最锋利的刀。

三年前的那场变故,来得毫无征兆。先是西北战事吃紧,父亲沈砚之主动请缨去督战,可不到三个月,就传来他通敌叛国的消息。紧接着,东宫收到“证据”——一封父亲写给北狄首领的密信,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

她永远记得那天,她闯进宫里,跪在东宫门前,求萧景渊见她一面。雪下得很大,她的裙摆很快就被积雪浸透,膝盖跪在冰冷的石阶上,疼得几乎失去知觉。可萧景渊始终没有出来,直到傍晚,太监总管才出来传话说:“太子殿下说了,沈相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殿下念及旧情,不会株连沈姑娘,还请姑娘回府待罪。”

她不信,她知道父亲一生忠君爱国,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她想去找萧景渊问清楚,可刚走到东宫门口,就被侍卫拦了下来。也就是那天晚上,刺客闯进相府,目标直指她——后来她才知道,那些刺客是皇后派来的,皇后早就视沈家为眼中钉,想借着通敌案,一举除掉沈家,好让自己的侄女成为太子妃。

她被刺客划伤了手腕,血流不止,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萧景渊来了。他抱着她,眼神里满是慌乱和心疼,可他说的却是:“阿辞,对不起,孤不能保你父亲。”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少年,离她那么远。

后来,先帝下旨,沈砚之被判斩立决,沈家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罚入永巷为奴。行刑那天,她被押到刑场,远远地看着父亲跪在台上,白发在寒风中飘动。父亲看见她,没有哭,只是用力喊了一声:“清辞,爹没有通敌!一定要查清楚!”

那声音像重锤,砸在她心上。她想冲上去,却被侍卫死死按住。就在刽子手的刀落下的那一刻,她看见萧景渊站在城楼上,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像冰。

从那天起,沈清辞就死了,活下来的,只是一个在永巷里苟延残喘的罪人。

“姑娘,您怎么哭了?”晚晴递过手帕,声音带着担忧。沈清辞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擦掉眼泪,自嘲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太监的声音响起:“陛下有旨,宣沈清辞即刻前往养心殿见驾。”

沈清辞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帕子的手瞬间收紧。三年了,萧景渊登基三年,这是他第一次宣她见驾。他想做什么?是想羞辱她,还是……

晚晴也慌了,拉着她的手说:“姑娘,要不……要不我们找个借口推了吧?养心殿那地方,太危险了。”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她知道,躲不过去的。三年了,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为沈家翻案的机会。也许,这次就是。

她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素衣,虽然衣服陈旧,但她依旧站得笔直。“晚晴,帮我梳个简单的发髻吧。”她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晚晴不敢多问,只能拿起梳子,小心翼翼地为她梳理长发。铜镜里的女子,面容依旧清丽,只是眼底多了太多的沧桑和疲惫。晚晴看着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姑娘,您以前……以前最喜欢梳飞天髻,还说那样好看。”

沈清辞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从前萧景渊总说,她梳飞天髻的样子,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只是那笑容里满是苦涩:“都过去了。”

发髻梳好,沈清辞跟着太监走出永巷。三年来,她第一次走出这片囚禁她的地方。宫道两旁的宫灯已经点亮,昏黄的灯光映着积雪,美得像一场梦。可她知道,这宫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着沈家的血。

养心殿很快就到了。太监推门进去,低声说:“陛下,沈清辞带到了。”

沈清辞走进殿内,一股熟悉的龙涎香扑面而来,让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她低着头,跪在地上,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罪女沈清辞,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沈清辞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目光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思念,有愧疚,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挣扎。

过了很久,萧景渊的声音才响起,低沉而沙哑:“起来吧。”

沈清辞慢慢站起身,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他。她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越来越近。直到他站在她面前,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抬起头来。”萧景渊说。

沈清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抬起头。眼前的男人,穿着明黄色的龙袍,面容比三年前更加成熟,也更加威严。只是那双曾经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如今却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萧景渊看着她,眼神里的情绪翻涌,他想说什么,却又迟迟没有开口。

沈清辞率先移开目光,再次低下头:“不知陛下宣罪女前来,有何吩咐?”

萧景渊沉默了片刻,才说:“朕听说,你在永巷里,一直在读《史记》?”

沈清辞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点了点头:“回陛下,罪女闲来无事,读史书以自省。”

“自省?”萧景渊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你有什么可自省的?沈相通敌叛国,与你无关,朕从未怪过你。”

沈清辞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质问:“陛下从未怪过我?那我父亲呢?我沈家满门呢?他们是被冤枉的!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她的声音有些激动,胸口剧烈起伏。三年来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萧景渊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也冷了几分:“沈清辞,注意你的言辞!沈相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容不得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证据确凿?”沈清辞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封密信?陛下真的以为那是我父亲写的吗?皇后娘娘为了让她的侄女成为太子妃,不惜伪造证据,陷害沈家,陛下难道真的一无所知吗?”

她的话像一把刀,刺向萧景渊。萧景渊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阿辞,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朕……”

“不是我想的那样?”沈清辞打断他,声音里充满了失望,“陛下,三年前,你眼睁睁看着我父亲被斩,看着沈家满门流放,却什么都不做。现在,你又说不是我想的那样,你让我怎么信你?”

萧景渊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说。他转过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殿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铜漏的滴答声在空气中回荡。沈清辞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恨他,恨他的无情,恨他的懦弱,可心底深处,却还有一丝残存的期待,期待他能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期待他能为沈家翻案。

过了很久,萧景渊才转过身,看着她说:“阿辞,朕知道你受了委屈。再等一段时间,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沈清辞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怀疑,“陛下,三年了,我已经等了三年。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萧景渊的眼神暗了暗,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却在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又收了回去。他低声说:“相信朕,阿辞。再等朕一段时间。”

沈清辞看着他,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相信他,也许是因为那三年的青梅竹马,也许是因为心底那一丝残存的爱意。

“罪女告退。”沈清辞再次行了一礼,转身向殿外走去。

走到殿门口时,她听到萧景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辞,天冷,多穿点衣服。”

沈清辞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走出了养心殿。

外面的雪又开始下了,细小的雪粒子落在她的头发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她抬头望着漫天飞雪,心里一片茫然。萧景渊的话,到底该不该信?他说的交代,又会是什么?

回到永巷时,晚晴早已在门口等得焦急。看到她回来,晚晴连忙迎上去:“姑娘,您没事吧?陛下没为难您吧?”

沈清辞摇了摇头,走进屋内。她坐在桌边,看着窗外的飞雪,久久没有说话。晚晴不敢打扰她,只能默默地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沈清辞端起热茶,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驱散了一些寒意。她想起萧景渊在养心殿里的眼神,想起他说的“再等一段时间”,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也许,他真的有苦衷。也许,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的事。也许,沈家的冤案,真的有昭雪的那一天。

她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管未来有多难,她都会等下去。为了父亲,为了沈家满门,也为了她和萧景渊之间,那早已破碎,却又还未完全消失的情谊。

夜色渐深,永巷里静得只剩下风雪声。沈清辞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那本泛黄的《诗经》,扉页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字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她轻轻抚摸着那行字,心里默默地说:“景渊,我等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而此时的养心殿里,萧景渊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封密信,脸色凝重。密信上写着:“沈相当年通敌一案,确有蹊跷,北狄密探传来消息,当年的密信,实为皇后身边之人伪造。”

萧景渊握紧了密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三年了,他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他知道,当年他为了稳住皇位,不得不牺牲沈家,可他心里从来没有放弃过为沈家翻案。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如今终于有了眉目。

“阿辞,”他轻声说,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温柔,“再等朕一段时间,朕一定会为你父亲,为沈家,洗刷冤屈。到时候,朕一定会兑现当年的承诺,让你成为朕的皇后,让你重新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沈清辞。”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宫道上的痕迹,也仿佛要覆盖这三年来所有的痛苦和误解。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场雪过后,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未来。是锦绣重缘,还是又一场更大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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