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张已经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书,指尖在纸面上留下一道几不可见的汗迹。
落地窗外,夕阳将整个客厅染成橘红色,给墙上挂着的婚纱照镀上一层虚幻的光晕。
照片里的他们看起来多么般配——刘耀文一身黑色西装,英俊挺拔如松;他穿着白色礼服,笑容温婉。谁能想到,这样完美的画面背后,是三年如一日的相敬如“冰”。
他和刘耀文家是世交,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甚至还说如果有一方分化成Omega,一方是Alpha,那么两人就在一起,然而,当刘耀文真的分化成Alpha之后,却对他疏远了。
两人认识二十五年,结婚三年,他也只有在一次意外撞见刘耀文发情才知道他的信息素味道。
宋亚轩想上去帮忙,可是Alpha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红着眼睛推开自己,将一根抑制剂注射到静脉里,然后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他叹了口气,将视线从照片上移开,落在茶几上那个小小的抑制剂注射器上。
作为Omega,他每个月都要靠这东西度过发情期,而他的Alpha丈夫——宋亚轩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从未给过他哪怕一次临时标记。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时间是下午5:23。这个点刘耀文通常还在公司,但他今天必须约他出来谈谈。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却在即将拨号的瞬间,屏幕突然跳转为来电显示——“耀文”。
心脏猛地一跳,手指比大脑更快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耀文,我正好有事要——”
“您好,请问是刘耀文先生的家属吗?”一个陌生的男声打断了他。
宋亚轩的手指瞬间收紧:“我是,怎么了?”
“刘先生遭遇了车祸,现在正在市中心医院抢救,请您尽快赶来。”
手机从掌心滑落,撞击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宋亚轩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三年来第一次,刘耀文需要他,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医院的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宋亚轩奔跑着,白桃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引来周围Alpha护士异样的目光。他顾不上这些,冲到急诊室门前时,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拦住了他。
“您是刘耀文家属?”
“我是他老婆。”宋亚轩喘着气回答,喉头发紧,“他怎么样了?”
“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右腿骨折,已经做完手术。现在还在昏迷中,但生命体征稳定。”医生推了推眼镜,“有个情况需要您了解,患者身上有非常强烈的Alpha信息素紊乱迹象,这很不正常。作为配偶,您是否知道原因?”
宋亚轩愣住了。信息素紊乱?刘耀文从未提起过。
“我......不清楚。”他艰难地承认这个事实——他对自己的Alpha几乎一无所知。
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监护仪的滴答声。刘耀文躺在病床上,额头缠着绷带,英俊的面容苍白如纸。
宋亚轩轻轻坐在床边,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的丈夫。
他伸手想触碰刘耀文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
结婚三年,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偶尔手背的相碰。
现在刘耀文昏迷不醒,他反而获得了触碰的许可。
指尖刚碰到刘耀文的皮肤,一股浓烈的龙舌兰酒味突然爆发,刺激得宋亚轩差点腿软。这不对——Alpha在无意识状态下不可能释放如此强烈的信息素,除非......
“信息素紊乱通常发生在长期压抑本能的Alpha身上。”医生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回响。
宋亚轩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
难道刘耀文这三年来一直在压抑自己?
为什么?怕伤害他吗?
还是......根本不想碰他?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滴落在白色的被单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
“刘耀文......你这个混蛋......”宋亚轩低声骂道,声音哽咽,“你以为这样很伟大吗?不喜欢我你当时娶我干什么?”
护士进来换药时,委婉地提醒宋亚轩可以回家休息,医院会照顾好病人。但他拒绝了。
那个装满个人物品的行李箱还放在客厅,离婚协议书也还躺在茶几上,但现在,一切都得等刘耀文醒来再说。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病房时,宋亚轩正靠在椅子上浅眠。他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刘耀文推开他的画面。
突然,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了他。
睁开眼,他看见刘耀文已经醒了,正试图撑起身子。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困惑,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耀文!”宋亚轩立刻站起来,下意识想去扶他,又在半路停住,手指蜷缩起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刘耀文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盯着他看,眉头越皱越紧。
那种目光让宋亚轩感到陌生——不是平日的疏离克制,而是一种纯粹的、毫无掩饰的疑惑。
“你是谁?”刘耀文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宋亚轩头上。他僵在原地,嘴唇微微发抖:“你......不记得我了?”
刘耀文摇了摇头,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让他头疼,他抬手按住太阳穴:“我应该记得你吗?”
监护仪上的心率线突然剧烈波动起来。
宋亚轩顾不上回答,转身冲出病房:“医生!医生!”
走廊里回荡着他慌乱的脚步声。
主治医生检查完刘耀文的情况后,把宋亚轩叫到了办公室。
“这是逆行性遗忘,由脑震荡引起的短暂性失忆。”医生翻看着CT报告。
“那多久可以恢复?”
“通常情况下,记忆会逐渐恢复,短则需要几天到几周时间,也有可能几个月。”
宋亚轩攥紧了衣角:“那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大部分近期记忆会暂时缺失,但深层记忆通常保留较好。”医生推了推眼镜,“奇怪的是,他的信息素水平反而稳定下来了,这倒是好事。”
回到病房门口,宋亚轩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
刘耀文正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听见动静立刻转过头来。
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那一刻宋亚轩恍惚看到了大学时代的刘耀文——还没有筑起心墙的刘耀文。
“我们是什么关系?”刘耀文问道。
宋亚轩走到床边,犹豫了一下。
现在刘耀文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大可以说他们是夫妻,是普通朋友,甚至陌生人。
“我们是......”宋亚轩犹豫地说,“朋友。”
“什么朋友?”
“就幼时玩伴,普通朋友。”
“你为什么要骗我?”刘耀文突然说。
“我骗你什么了?”宋亚轩茫然道,难不成他都想起来了?
刘耀文的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 ,炙热又热烈,他突然道:“你不是我老婆吗?为什么说是普通朋友?”
“你......你想起来了?”宋亚轩的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病床护栏。
刘耀文摇头,黑发在雪白的枕头上摩擦出细微的声响:“没有。”
“那你怎么会——”
“手机。”刘耀文打断他,从床头柜拿起自己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然后翻转屏幕对准宋亚轩,“密码是你的生日,相册里全是你。”
宋亚轩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屏幕上是一张他高中时期的照片,穿着校服站在樱花树下,笑容灿烂得刺眼。他记得那天——刘耀文说有事不能参加毕业典礼,可这张照片明显是在典礼上拍的。
手指颤抖着滑动屏幕,照片一张接一张:他大学时在图书馆打瞌睡的侧脸,婚礼上低头浅笑的瞬间......最近的一张是上周他在厨房煮咖啡的背影,晨光透过睡衣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还有这个。”刘耀文退出相册,点开通话记录,置顶联系人赫然标注着“老婆”,后面还跟着一颗小小的爱心符号。
宋亚轩的眼眶瞬间发热。那颗爱心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结婚三年,刘耀文从未用任何爱称叫过他,更别说在通讯录里加爱心符号。
“我不信......”他喃喃道,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你从来不会......”
刘耀文眉头微蹙,突然按下拨号键。
熟悉的铃声立刻从宋亚轩口袋里响起,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现在信了?”刘耀文挂断电话,铃声戛然而止。他的眼神纯粹而直接,没有一丝宋亚轩熟悉的克制与疏离,“你就是我老婆。”
宋亚轩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床沿才能站稳。
这个称呼从刘耀文嘴里说出来太过陌生,却又莫名地......正确。就像一颗终于归位的齿轮,严丝合缝地嵌入他生命的机械中。
“为什么骗我?”刘耀文追问,眼神受伤得像被抛弃的大型犬,“我们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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