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寂静的车道，别墅黑漆漆的，只有门口一盏感应灯亮着。

　　肖战付了代驾费，脚步有点虚浮地下了车。

　　夜风一吹，酒意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拧在一起，让他鼻子有点发酸。

　　他摸出钥匙，半天才对准锁孔，咔哒一声推开门。

　　玄关一片漆黑，只有客厅角落落地灯洒下一小片昏黄的光晕。

　　王一博就坐在那圈光晕里的沙发上，穿着家居服，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来。

　　肖战站在门口，换鞋的动作有点笨拙，低着头不看他，闷声闷气地说了句：“我回来了。”

　　“嗯。”王一博合上电脑，放在一边，“吃过饭了？”

　　“吃过了。”肖战换好拖鞋，磨磨蹭蹭地往里走，身上带着点外面的凉气和淡淡的酒味。

　　“喝酒了？”王一博闻到了，语气依旧平稳，听不出情绪。

　　“喝了一点。”肖战嘟囔着，绕过沙发想直接上楼，“我有点头晕，先去睡了。”

　　“过来。”王一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

　　肖战脚步顿住，背影僵了一下。

　　他慢吞吞地转过身，挪到沙发另一边，离王一博有点距离地坐下，抱着个靠枕，眼睛盯着地毯上的花纹。

　　“喝了多少？”王一博问。

　　“就……两三瓶啤酒。”肖战声音更小了。

　　“跟谁去的？”

　　“小涛他们……你都认识的。”

　　王一博没再追问，客厅里陷入一阵沉默。

　　肖战心里那点别扭劲更厉害了，他宁愿王一博说他几句，骂他喝酒，也好过这样不声不响的。这种沉默比责备更让人心慌。

　　他忍不住偷偷抬眼瞟了一下。

　　王一博靠在沙发里，手指敲着膝盖，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你……”肖战憋不住了，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和试探，“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王一博敲着膝盖的手指停住，看向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就……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啊……”肖战把下巴埋进靠枕里，“以前都会打的。”

　　王一博沉默地看着他，看了好几秒，才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你玩得高兴，我打电话催你，不是扫你的兴？”

　　肖战被这话噎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是啊，是他自己跑出去玩的，也是他嫌王一博管得多的。

　　可真的不管了，他又觉得……不对劲。

　　他憋着一口气，闷声道：“那你也该问一句吧？万一我喝多了呢？万一我遇到什么事呢？”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果然，王一博轻轻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肖战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肩膀，以为他要说什么。

　　但王一博只是走向厨房，很快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回来，递到他面前：“先把这喝了，解酒，不然明天早上头疼。”

　　肖战愣愣地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开。

　　他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甜丝丝的蜂蜜水，胃里那股隐隐的不适被熨帖了不少。

　　王一博重新坐下，看着他喝：“以后出去吃饭可以，少喝点酒。真喝多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别自己叫代驾，不安全。”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责备，只是陈述。

　　肖战捧着杯子，蜂蜜水氤氲的热气熏得他眼睛有点湿漉漉的。

　　他忽然觉得刚才自己在车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和委屈特别可笑。

　　“哦。”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一杯蜂蜜水喝完，王一博接过空杯子：“还难受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阿姨温着粥。”

　　肖战摇摇头：“不吃了，想睡觉。”

　　“那上去洗个热水澡再睡。”王一博站起身，“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肖战立刻摇头，也跟着站起来，脚步还有点飘，但比刚才好多了。

　　他犹豫了一下，看着王一博转身要往书房走的背影，忽然开口：“王叔叔！”

　　王一博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那个……”肖战手指抠着睡衣的扣子，眼神飘忽，“我下次……不喝这么多了。”

　　王一博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眼里闪过一丝很淡的笑意，点了点头：“好，快去睡吧。”

　　看着肖战哒哒哒跑上楼的背影，王一博才轻轻摇了摇头。

　　还是个孩子心性，闹点小脾气，自己就能把自己别扭坏。

　　他关掉客厅的落地灯，也跟着上了楼。

　　主卧的门关着，里面传来隐约的水声，他在门口站了片刻，听到水声停了，才转身走向书房，有些工作，还得收个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