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俊看着儿子一脸正义凛然的小模样，又瞥见张哲瀚眼里狡黠的笑意，只得认栽地举手投降：“好好好，洗碗就洗碗…”他弯腰一把抱起儿子，顺势凑近张哲瀚，压低声音，“晚上再跟你算账…”

　　张哲瀚耳根微热，轻推他一下：“董事们还在书房等着呢，龚总还不快去？”

　　龚俊这才想起正事，无奈地将儿子放下，整理了下西装，瞬间恢复了商界精英的沉稳气场，只是转身前不忘回头，用口型对张哲瀚说了句：“等我…”

　　书房门重新关上。小慕哲拉拉张哲瀚的衣角，小声问：“妈妈～爸爸是不是又怕你生气啦？”

　　“爸爸不是怕妈妈，”张哲瀚揉揉儿子的脑袋，牵着他往厨房走，“是爱妈妈，所以愿意听妈妈的话…”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灵光一现：“就像我爱妈妈，所以乖乖写作业！不让妈妈生气…”

　　张哲瀚被儿子的类比逗笑：“对，崽崽真聪明…”

　　晚饭后，龚俊果然信守承诺系上围裙进了厨房，水流声哗哗响起，张哲瀚靠在厨房门边看着他略显生疏却异常认真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扬起。

　　小慕哲抱着绘本蹭过来：“妈妈～今晚可以听你讲《水浒传》吗？爸爸讲得一点都不好玩～”

　　“好啊，”张哲瀚应着，目光却仍落在龚俊身上，只见男人正小心地擦拭着一个瓷盘，侧脸在厨房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哪里还有半点白天在商场运筹帷幄的冷峻。

　　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龚俊忽然回头，捕捉到他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挑眉一笑：“怎么？监督工作？”

　　“检查成果…”张哲瀚走进厨房，手指划过光洁的台面，“还行，没把碗摔了…”

　　龚俊关掉水龙头，擦干手，顺势将她拉近：“只是还行？”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畔，“那张老师给个进步奖？”

　　张哲瀚红着脸推他，却被男人直接不讲理地索了个亲亲，正在他准备骂人的时候，小崽子兴奋的尖叫声从客厅传来：“嘿嘿嘿爸爸又在亲妈妈啦！”

　　小慕哲抱着绘本哒哒哒跑进厨房，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爸爸！妈妈！你们亲完了吗？可以讲故事了吗？”

　　童言无忌让张哲瀚的脸更红了，狠狠瞪了龚俊一眼。

　　龚俊却大笑起来，一把抱起儿子扛在肩上：“走！讲故事去！今天爸爸给你讲个好玩的！”

　　“好耶！”小慕哲兴奋地挥舞着小手。

　　然而十分钟后，儿童房里传来小家伙不满的抗议：“不对不对！鲁智深拔树的时候要先运气！爸爸你都没‘嘿哈’！”

　　张哲瀚端着水果站在门口，看着龚俊被儿子指挥得手忙脚乱、不得不扎着马步发出夸张的“嘿哈”声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温暖的灯光笼罩着嬉闹的父子俩，窗外月色正好。

　　他悄悄拿出手机，将这一幕定格。

　　照片里，龚俊西装裤配衬衫，却毫无形象地扎着马步，表情夸张地“吼哈”，而小慕哲穿着小熊睡衣，站在床上叉着腰，一副“小教练”的得意模样。

　　他低头编辑朋友圈，配文：【#家教竞争后续#龚总今夜转型武术指导，学费暂定一碗蒸蛋。】

　　设置——仅对【龚俊】可见。

　　发送成功。

　　几乎下一秒，儿童房里龚俊的手机就响起了特别提示音。

　　他保持着扎马步的滑稽姿势掏出手机，只看了一眼，就猛地抬头看向门口笑得不怀好意的张哲瀚。

　　“张…哲…瀚！”他咬着牙笑，放下儿子就作势要扑过来。

　　张哲瀚早有预料，大笑着转身就跑。

　　小慕哲看着突然追逐起来的爸爸妈妈，愣了两秒，随即兴奋地跳下床加入战局：“爸爸来抓我呀！抓不到抓不到！”

　　欢声笑语瞬间盈满了整个屋子。

　　最终，龚俊长臂一展，将企图躲进沙发后的张哲瀚连人带抱枕捞进怀里，小慕哲也嘻嘻哈哈地扑过来抱住爸爸的腿。

　　“删不删？”龚俊低头，威胁地逼近怀里的人，呼吸灼热。

　　“不删！”张哲瀚笑着躲闪，态度坚决，“这可是龚总宝贵的黑历史…”

　　“行，”龚俊点点头，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头对儿子说，“崽崽，想不想看妈妈跳男团舞的视频？爸爸手机里有哦…”

　　张哲瀚瞬间僵住：“龚俊！你敢！”

　　小慕哲眼睛瞪得溜圆：“哇！妈妈跳男团舞！要看要看！”

　　“龚俊你完了！你今晚睡书房！”张哲瀚又羞又恼，伸手去捂他的嘴。

　　龚俊一边躲，一边笑着对儿子说：“妈妈害羞了…要不这样，崽崽，你让妈妈把朋友圈删了，爸爸就考虑不公开…”

　　小慕哲看看爸爸，又看看面红耳赤的妈妈，小脑袋瓜飞速运转，然后伸出小拇指，一脸严肃地对龚俊说：“拉钩！爸爸不准欺负妈妈！也不准偷偷笑妈妈！”

　　龚俊看着儿子维护妈妈的小模样，心软成一滩水，郑重地勾住那根小手指：“好，拉钩，爸爸不欺负妈妈，爸爸最爱妈妈…”

　　他低头，在张哲瀚唇上轻啄一下，目光温柔得能溺死人：“朋友圈随你发，我认栽…”

　　张哲瀚哼了一声，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靠在龚俊怀里，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还是崽崽疼我…”

　　小慕哲骄傲地挺起小胸脯，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夜渐深，把孩子哄睡后，龚俊果然赖在主卧不肯走。

　　“某人不是说要睡书房？”张哲瀚揶揄他，手上却递给他一杯温牛奶。

　　龚俊接过牛奶，顺势将人拉进怀里，下巴蹭着他的发顶：“书房冷…而且，没有老婆…”

　　“油嘴滑舌…”张哲瀚轻嗔，却安心地靠在他胸膛，听着那沉稳的心跳。

　　静默片刻，龚俊低声开口：“今天…其实挺开心的…”

　　“被儿子虐得很开心？”张哲瀚挑眉。

　　“嗯，”龚俊轻笑，手臂收紧，“虽然题目很难，故事讲得也不好…但这种感觉，很真实，很踏实…”他顿了顿，声音更沉，“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柴米油盐，作业考试，还有你…和崽崽。”

　　张哲瀚心里一暖，转过身回抱住他：“是啊…以前总觉得轰轰烈烈才是爱，现在才知道，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陪着孩子长大，才是最好的…”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第二天是周末，阳光洒满餐桌。

　　小慕哲咬着面包片，忽然想起什么，跑回房间拿出那张“家长签字授权书”，郑重地放在龚俊面前：“爸爸！签字！”

　　龚俊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下大名，然后挑眉看向张哲瀚：“张老师…请检查？”

　　张哲瀚忍着笑，故作严肃地审核：“字迹潦草，态度勉强合格…准了～”

　　小慕哲欢呼一声，小心翼翼收起授权书，像是拿到了什么宝贝。

　　饭后，龚俊接了个工作电话，神色稍显凝重，挂了电话，他有些歉意地看向张哲瀚：“下午可能得去公司一趟，有个紧急项目…”

　　“去吧，”张哲瀚理解地点点头，“工作重要，崽崽我送…”

　　龚俊凑过来亲了她一下：“争取晚饭前回来…”

　　然而，不到下午三点，张哲瀚就接到了龚俊的视频电话。

　　背景似乎是总裁办公室，但镜头前，龚俊却拿着份文件，眉头紧锁：“老婆…这个数据报表，它好像…”他顿了顿，语气竟然带上一丝求助的意味，“…有点超出二年级数学范围了？”

　　张哲瀚看着屏幕里那张故作苦恼的俊脸，瞬间了然，笑骂道：“龚俊你少来！上市公司财报你都能一眼看出问题，跟我装什么小白！”

　　镜头晃动，似乎被旁边的人接过，助理忍笑的脸一闪而过：“夫人好！龚总他非说这报表得请您把关…”

　　接着是龚俊压低的声音：“别闹…”然后画面又转回他一本正经的脸，“咳…张老师，晚上想吃什么？我顺便买菜回去…”

　　张哲瀚抱着手臂，似笑非笑：“想吃龚总亲手做的满汉全席…”

　　龚俊：“……行，我让秘书订个外卖…装盘算我做的…”

　　“德行！”张哲瀚终于破功笑出声，“早点回来，我正准备接儿子放学呢！”

　　屏幕那头，龚俊的眼神瞬间柔软下来：“好…”

　　视频挂断后，张哲瀚嘴角的弧度久久未落，他看了眼时间，拎起车钥匙准备去接儿子放学。

　　学校门口依旧热闹，小慕哲一见到妈妈就扑过来，小嘴叭叭地分享今天的趣事：“妈妈！今天朵朵说她爸爸妈妈上周带她去海洋馆了！我们什么时候也去呀？”

　　“周末就行哦…”张哲瀚笑着揉了揉崽子毛茸茸的小脑袋，接过他的小书包带着他往停车场走。

　　小慕哲一路都蹦蹦跳跳的跟在妈妈身后，结果就是一个没注意被台阶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张哲瀚还没反应过来，崽子就开始嗷嗷大哭了。

　　“呜呜呜妈妈～”

　　“哎呦小心点儿嘛！”张哲瀚无奈又心疼，赶忙把小家伙抱起来检查，好在只是膝盖破了点皮，没伤着什么重要地方。

　　“呜呜呜呜呜呜疼…”

　　“男子汉坚强一点好不好？”虽然当妈的是这么说，但行动上却是足够小心温柔，抱着崽子上车后，从车里熟练地拿出了药箱。

　　平时这小子皮的很，磕磕碰碰非常正常，所以家里车子里都常备药箱。

　　碘伏棉签轻轻擦过膝盖上渗血的小伤口，小慕哲抽抽搭搭地缩在儿童安全座椅里，眼泪汪汪地看着妈妈：“妈妈…轻点…”

　　“现在知道疼了？”张哲瀚故意板着脸，手上动作却放得更轻，“走路不看路的下场，记住了没？”

　　小家伙瘪着嘴点头，忽然眨巴着泪眼问：“那…那爸爸小时候也摔跤吗？”

　　张哲瀚拧好碘伏盖子，闻言轻笑：“摔啊！你爸爸大学踢球时还把腿摔骨折过，打着石膏非要上场考试，结果把老师吓得不轻…”

　　小慕哲睁大眼睛，瞬间忘了疼：“真的吗？爸爸这么厉害！”

　　“是挺厉害，”张哲瀚捏捏儿子鼻尖，“可惜现在连二年级数学题都做不来…”

　　话音刚落，车载蓝牙突然响起龚俊的声音：“张老师…背后说人坏话是不是该挨揍？”

　　母子俩同时吓一跳。

　　中控屏显示正在连接龚俊的手机——上次用车载系统开视频会议后忘了退出账号。

　　小慕哲兴奋地扑向前座：“爸爸！我摔跤了！妈妈在给我涂药！”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龚俊声音瞬间紧绷：“摔哪儿了？严不严重？你们现在在哪儿？”

　　“学校对面的停车场呢！”张哲瀚无奈系好安全带，“就蹭破点皮…某位大老板要不要把直升机调来视察？”

　　导航屏幕突然弹出龚俊共享的实时位置——距离他们只有三条街。

　　“原地等我…”龚俊说完便结束通话。

　　十分钟后，黑色轿车疾驰而来。

　　龚俊几乎是跳下车冲过来，西装革履的装扮与蹲在车门边检查儿子膝盖的动作形成滑稽对比。

　　“怎么搞的？”他眉头拧成结，手指极轻地碰了碰那片碘伏染黄的皮肤，“疼不疼？”

　　小慕哲突然戏精上身，搂住爸爸脖子哼哼唧唧：“呜呜呜可疼了…要爸爸吹吹…”

　　张哲瀚翻个白眼：“龚俊…他二十分钟前还在问周末去海洋馆的事…”

　　可惜某位老板已经完全听不见，抱着儿子小心翼翼挪进后座，“乖…爸爸吹吹，痛痛飞走～”龚俊的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完全不见平日里的雷厉风行。

　　小慕哲趁机搂紧爸爸的脖子，把小脸埋进去，哼哼唧唧地撒娇：“爸爸～周末可以去海洋馆吗？朵朵都去了……”

　　龚俊想都没想，满口答应：“去！当然去！周末爸爸妈咪一起带你去最大的海洋馆！”

　　张哲瀚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凉凉地开口：“啧…龚总原则呢？说好的男子汉要坚强呢？这点小磕碰就值得兴师动众调头跑来…会议项目都不管了？”

　　龚俊抬头，从镜子里对上张哲瀚的视线，理直气壮：“天大的项目也没我儿子膝盖重要…再说了，”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张老师亲自教导我要‘家庭优先’，我这是严格执行最高指示…”

　　小慕哲偷偷从爸爸怀里抬起头，冲妈妈眨眨眼，露出一个“计划通”的狡黠笑容。

　　张哲瀚：“…………”

　　得，这父子俩一唱一和，他是彻底没脾气了。

　　车子平稳驶向家的方向。

　　后座时不时传来龚俊压低了声音给儿子讲故事的动静，间或夹杂着小慕哲被逗乐的咯咯笑声。

　　等红灯的间隙，张哲瀚透过后视镜，看到龚俊正低头，极其轻柔地抚过儿子膝盖上那块小小的创可贴，眼神里的专注和心疼，仿佛那是什么了不得的重伤。

　　他心里那点小小的无奈忽然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一种暖融融的妥帖。

　　这个男人，或许还是学不会解二年级的数学题，讲故事也依旧没什么趣味性，但他正在用他的方式，笨拙却又无比真诚地爱着这个家。

　　回到家，龚俊依旧抱着儿子不撒手，甚至试图亲自给他洗澡，被张哲瀚以“伤口不能沾水”为由严词拒绝，赶去了书房处理他那“半途而废”的工作。

　　小慕哲因为“负伤”，获得了在客厅沙发窝着看动画片的特权，享受着妈妈递到嘴边的水果。

　　书房门没关严，能听到龚俊压低了声音在开视频会议，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果决，但每隔十来分钟，他总会找个借口出来晃一圈，要么“倒杯水”，要么“拿份文件”，视线精准地扫过沙发上的儿子，确认那小家伙安然无恙，并且趁机揉一把他的头发，才会满意地回去继续工作。

　　张哲瀚看着他那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在一次龚俊出来“勘察”时，把他堵在了厨房。

　　“龚总…您这工作效率有点堪忧啊？”张哲瀚抱着手臂，斜倚在门框上。

　　龚俊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咳…心里惦记着，不看看不踏实…”

　　“就破了点油皮，”张哲瀚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腿断了呢！”

　　“呸呸呸！”龚俊连忙打断，眉头又皱起来，“这种话能乱说吗？”

　　张哲瀚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上前一步，伸手替他理了理刚才被儿子蹭歪的领带：“行了，去看你的文件吧！我陪着他，没事…”

　　龚俊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低头看着两人手上的对戒，声音低沉下来：“我知道小题大做了…但就是忍不住，以前错过太多，现在总想补回来，一点磕碰都不想让他受…”

　　张哲瀚回握他，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知道啦…快去忙你的，等会儿饭好了叫你…”

　　龚俊这才点点头，又不放心地往客厅看了一眼，才转身回了书房。

　　晚饭时分，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旁。

　　小慕哲的“伤势”似乎已经完全不影响他的食欲，正大口吃着妈妈做的蒸蛋。

　　“慢点吃，”龚俊拿纸巾擦掉儿子嘴角的蛋渍，状似无意地问：“周末想去哪个海洋馆？爸爸把行程安排好…”

　　小慕哲眼睛一亮，立刻报出一个最近广告打得很多的海洋乐园名字。

　　“不行，”张哲瀚放下筷子，“那里新开的，设施还不完善，而且人多拥挤…”他转向龚俊，“你忘了上次带他去游乐园排两小时队的事了？”

　　龚俊轻咳一声：“那次是意外，而且又不能买优速通…那我让我助理提前包场？”

　　张哲瀚看着龚俊那副“能用钱解决就不是问题”的理所当然模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放下筷子，语气严肃：“包场？然后呢？让他觉得所有地方都可以清空只为他一个人服务？龚俊！你想把他惯成什么样？”

　　小慕哲察觉到气氛不对，扒饭的速度慢了下来，大眼睛滴溜溜地在爸爸妈妈之间转悠。

　　龚俊被怼得一怔，看到张哲瀚是真的有点生气了，立刻收敛了那点“老板”做派，摸了摸鼻子，语气软了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怕人多挤着他，而且他不是刚摔了…”

　　“摔一下很正常！哪个小孩不摔跤？”张哲瀚打断他，“你小时候没摔过？就因为他磕碰一下…以后所有公共场合都给他清场？你这是保护他还是把他孤立起来？”

　　这话点醒了龚俊。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被严格保护、几乎没什么普通朋友玩伴的经历，确实并不快乐，他不想让儿子也那样。

　　“我错了，”龚俊认错很快，态度诚恳，“是我想岔了，那…老婆你说去哪？我听你的…”他果断把决定权交还，眼神带着点求饶的意味。

　　张哲瀚看他态度软化，气也消了些，重新拿起筷子：“去市海洋博物馆吧！虽然没那么新，但展品丰富，教育意义也强，人也相对分散，不至于太拥挤…周末我们早点去，避开高峰就行…”

　　“好！就去海洋博物馆！”龚俊立刻附和，然后给儿子夹了块鱼，“听见没？妈妈说了，去海洋博物馆，而且那里有真的鲸鱼骨架哦！”

　　小慕哲的关注点立刻被“鲸鱼骨架”吸引，兴奋起来：“真的吗？好大那种？耶！要去要去！”

　　一场小小的育儿观念冲突，在张哲瀚的坚持和龚俊的“从善如流”下化解。

　　龚俊心里也明白，张哲瀚的方式才是对孩子成长更健康、更理性的。

　　周末，一家三口果然早早出发去了海洋博物馆。

　　龚俊没有再提任何“特殊安排”，就像最普通的家庭一样，排队、验票、入场，他戴着帽子和口罩，低调地跟在同样装扮的张哲瀚和儿子身边，注意力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一大一小身上，时刻注意着不让蹦蹦跳跳的儿子离开视线，也小心地护着张哲瀚不被路人撞到。

　　在巨大的蓝鲸模型下，小慕哲兴奋地哇哇大叫，拉着龚俊问东问西。

　　“爸爸！它真的有那么大吗？”

　　“爸爸！它吃什么呀？”

　　“爸爸！它……”

　　………

　　问题一个接一个，有些专业性的问题甚至难住了龚俊，他求助地看向张哲瀚。

　　张哲瀚忍着笑，拿出手机：“不知道了吧？扫旁边的二维码，有语音讲解…”说着，他熟练地操作手机，调出讲解界面，温和清晰的中文解说流淌出来。

　　小慕哲立刻被吸引，凑到妈妈身边认真听。

　　龚俊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小小的挫败，但更多的是欣慰，他凑过去，也假装认真地跟着听，实则悄悄伸出手，揽住了张哲瀚的腰，低声在他耳边说：“还是张老师有办法…”

　　张哲瀚用手肘轻轻顶了他一下，示意他注意场合，嘴角却弯着。

　　看完展览，在博物馆的纪念品商店里，小慕哲看中了一个漂亮的蓝色海豚玩偶，抱着不撒手，眼巴巴地看着爸爸妈妈。

　　龚俊下意识就要拿出手机付钱：“喜欢就买…”

　　张哲瀚却拦住了他，蹲下身对儿子说：“崽崽，这个月你的玩具预算已经用完了哦…而且，家里类似的玩偶也有好几个了…”

　　小慕哲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抱着海豚，小声说：“可是…可是这个不一样…它是蓝色的…”

　　龚俊看着儿子委屈的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几乎又要妥协。

　　张哲瀚却坚持原则，温柔但坚定：“我知道它很漂亮…但是，我们说好的，要学会计划和等待，下个月，如果你还想要，并且表现好，我们可以把它列入购买计划，好吗？”

　　小慕哲虽然失落，但看着妈妈认真的眼神，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把海豚玩偶放回了货架。

　　龚俊站在一旁，看着张哲瀚耐心地教育儿子，没有因为心疼孩子或者“不差钱”而打破原则，心里对他的敬佩又多了几分，这才是真正为孩子长远着想的爱。

　　离开商店时，龚俊故意落后两步，趁张哲瀚不注意，快速对店员指了指那个海豚玩偶，用口型说了句“包起来”，然后迅速跟了上去。

　　他打算等下次儿子表现好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嗯，这不算打破原则，是延迟奖励，龚总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回家的路上，玩累了的小慕哲在安全座椅上睡着了。

　　龚俊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着张哲瀚温柔地给儿子调整睡姿，盖上小毯子，心里被一种平淡却巨大的幸福感填满。

　　“今天…谢谢你…”龚俊忽然开口。

　　张哲瀚抬眼：“谢什么？”

　　“谢谢你拦着我，”龚俊笑了笑，“有时候…我总是容易过头，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他面前，却忘了怎么才是真正对他好…有你在一旁拉着我，提醒我，真好…”

　　张哲瀚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一暖：“你知道就好…爱他不是一味满足，而是教会他分寸和道理，我们得一起学习…”

　　“嗯，一起学习…”龚俊空出一只手，伸过去紧紧握了握张哲瀚的手，“做合格的爸爸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