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助打来第十通电话时，王一博正抱着肖战的吉他发呆。电话那头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王总！我的祖宗！你再不露面，公司那边我真的顶不住了！新项目的签约仪式你必须出席，对方老总点名要见你！你再神隐下去，什么难听的猜测都要出来了！”

工作的电话像一根粗糙的绳索，将他从私人情绪里强行拖回现实。是啊，他还有工作，还有责任，还有一个庞大的、无数人依附其上的商业帝国需要运转。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维持“正常”。他必须看起来像是被意外打击后勉强振作，而不是一个正在暗中磨砺爪牙的猎人。

“知道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平静，“把行程表发我。签约仪式我会去。”

回到久违的公司，一切似乎照旧。员工们恭敬地问好，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窥探。他面无表情地点头回应，将自己关进顶层办公室。

桌面上文件堆积如山。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快速浏览、签字、下达指令。效率似乎和以前一样高，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大脑像是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处理冰冷的数据和条款，另一半悬在城郊的疗养院。

签约仪式上，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与对方老总握手、交谈、举杯。镁光灯闪烁不停，捕捉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应对自如，无懈可击。

只有离得最近的总助能看到，他眼底深处那片化不开的疲惫，以及在镜头转向别处时，骤然失神的瞬间。

仪式后的酒会上，觥筹交错。王一博端着香槟，应酬着前来打招呼的人。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从身后传来：“一博，恭喜。这么大的项目，真是给集团长脸了。”

王一博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缓缓转身。

王邈站在他面前，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笑容温文儒雅。他的眼神关切地落在王一博脸上：“看起来瘦了不少。听说你前段时间心情不好，还出了点意外？没事吧？”

哥哥的语气充满了兄长的关怀，无可指摘。但王一博却觉得那目光像冰冷的蛇信，细细舔舐过他的皮肤，试图探测他真实的情绪。

“劳大哥关心，一点小意外，没什么。”王一博举杯示意，语气平淡无波，“项目能成，也是运气而已。”他刻意表现得低调，甚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颓唐。

王邈笑了笑，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探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过，以后还是得多注意安全，听说那次车祸挺吓人的？幸好不是你本人在车上。”他状似无意地提起，目光紧盯着王一博的反应。

王一博的心脏猛地一缩，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他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后怕的表情：“是啊，不幸中的万幸。只是连累了肖战，心里很过意不去。”

“唉，世事难料。”王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惋惜，“你也别太自责了。好好调整状态，集团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呢。”他表现得完全像一个宽容又关怀弟弟的兄长。

又寒暄了几句，王邈才被人叫走。王一博看着他融入人群的背影，脸上瞬间只剩下冰冷的警惕。刚才那番对话，看似平常，却处处是试探。王邈在确认他的状态，确认他是否对车祸起疑。

这时，他的总助悄声走近，低声汇报：“王总，刚刚对过访客记录，您不在的时候，起码有六个项目被王邈截了。

王一博抿了一口酒，香槟冰冷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帮我悄悄跟进这些项目。还有，”王一博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想办法拿到车祸前后，王邈的行程，要不动声色。”

总助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立刻低下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