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满房间，肖战穿着宽松的浅蓝色病号服，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安静地看着窗外。他的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透明，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神。

那一刻，王一博几乎要以为时间倒流，他还是那个完整的、记得一切的肖战。

“战……”一个字几乎脱口而出，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他指甲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

肖战听到动静，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在王一博身上，带着明显的陌生和一丝礼貌的疑惑，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你好，”他的声音有些轻，“请问你是？”

如同冰水浇头，王一博所有重逢的幻想在瞬间碎裂。他努力维持着表情的平静，心脏却疼得缩成一团。

“……肖老师，你好。我是王一博，我们以前……合作过《陈情令》。”

肖战微微偏头，似乎在努力回想，眉头轻轻蹙起。《陈情令》……这个名字他似乎有点印象，是他拍过的一部重要作品。但眼前这个人……一片空白。

“抱歉，”肖战摇了摇头，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歉意，“我很多事情记不清了。谢谢你来看我。”

“没关系，没关系！”王一博连忙摆手，将手里的糕点放在床头柜上，“就是听说你身体不太好，顺路过来看看。这是……一点吃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肖战的目光跟着看过去，落在那个曾经最熟悉的纸袋上，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礼貌地点点头：“谢谢，让你破费了。”

对话干涩地中断了。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王一博贪婪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熟悉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礼貌的荒漠。

他注意到肖战放在膝盖上的右手，还缠着白色的绷带，心里又是一揪。

“你的……手还好吗？”他忍不住问，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肖战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意识地轻轻动了一下手指：“还好，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对方过于关切，又补充道，“只是小意外，谢谢关心。”

小意外。

这三个字像针一样扎在王一博心上。

他又尝试着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题，关于疗养院的环境，关于天气。肖战都礼貌地回应着，但疏离感显而易见。

呆了不到十分钟，王一博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温柔的凌迟逼疯了。他怕自己失控，也怕待久了引起医护人员或肖家父母的注意。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他站起身，声音有些发紧。

“好，谢谢你来看我。”肖战点点头，甚至露出了一个极淡的、客套的微笑。

那个笑容，礼貌而遥远，彻底击溃了王一博。他几乎是仓皇地逃离了病房。

靠在疗养院冰冷的外墙上，他大口喘着气，冬日的寒风灌入肺腑，却压不住那阵撕心裂肺的痛。比起寒风，那种咫尺天涯的绝望感更容易将他吞没。

肖战不记得了。

他的知己，他曾经的爱人，他下定决心要共度一辈子的人，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