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脸上,跟拿刀子刮似的。
伏魔镇外的河滩上,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年躺在泥水里,破麻布裹在身上,脚底板黑得像炭,头发乱得能养耗子。他猛地抽搐一下,胸口一挺,咳出半口脏水,眼睛睁开了。
张寒星最后的记忆是骑着电驴拐弯,一辆黑轿车冲过来,头盔飞了,餐箱砸了,人飞出去三米远。再睁眼,天是黑的,地是烂的,雨是冷的,衣服是馊的。
他坐起来,手一撑泥,差点栽回去。浑身跟被卡车碾过一样,骨头缝里都发酸。
“我……没死?”他摸了摸脸,又掐了把大腿,疼得龇牙咧嘴,“哎哟我草,真疼!不是做梦?”
环顾四周,荒草一人高,河滩上连个脚印都没有。远处山影压着乌云,雷光一道接一道劈下来,照得人脸发青。
“好家伙,穿就穿吧,还穿成个叫花子?”他咧嘴一笑,牙都快被泥糊住了,“系统你是不是抽风了?别人穿越好歹给个少爷、皇子、废柴少爷也行啊,我这开局连鞋都没有,裤衩还是漏风的。”
他低头打量自己:瘦得肋骨一根根凸出来,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手腕细得跟竹竿似的。这身子,风吹两下就得倒。
“原主怕是饿死的吧。”他嘀咕,“死都死了,还把破烂摊子甩给我,真不够意思。”
雷声轰隆,雨越下越大。他缩了缩脖子,湿衣服贴在身上,冷得直哆嗦。
“行了,既然睁眼了,那就不是梦。”他搓了搓脸,把泥水抹开,“现在问题来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该上哪搞顿饭?”
他拍了拍脑袋,记忆一点没丢。昨天他还骑着电驴送外卖,订单是“麻辣烫加蛋不要葱”,客户地址在城东幸福小区三号楼。车牌号、平台提示音、电动车充电口在哪,全记得清清楚楚。
可眼前这地方,连条水泥路都没有,土路被雨水冲得沟沟坎坎,连个路灯的影子都看不见。
“要么我疯了,”他自言自语,“要么……我真穿了。”
他又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嗷一嗓子。
“疼就对了。”他咧嘴,“疯子不知道疼,死人不会咳嗽,那我就是活的。活的就得吃饭,吃饭就得动脑子。”
他晃晃悠悠站起来,腿软得像踩棉花。刚走两步,脚下一滑,直接摔进泥坑里,半边脸糊满了泥。
“我草!”他抹了把脸,吐出一口泥水,“这破身体,比我前任的良心还脆。”
他爬起来,顺着河滩往前走。雨太大,视线模糊,只能看到前面有片破败的矮墙,像是废弃的窝棚。
“先躲雨,再找人。”他嘟囔,“这年头,要饭也得有组织,不能单干。”
刚走几步,天上又是一道惊雷,咔嚓一声劈在不远处的河滩上,地面震了一下。
他吓一跳,抬头看天:“雷公你冲我比中指呢?有本事劈我啊,反正我也穷得叮当响,劈了不亏。”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雷,差点劈中他头顶的树。
他赶紧缩脖子:“行行行,我闭嘴,我闭嘴还不行吗?”
他继续往前挪,肚子咕咕叫。饿得前胸贴后背,脑子里全是烤串、炸鸡、奶茶。
“这具身体,怕是三天没吃饭了。”他摸了摸肚皮,“再不吃点东西,下一秒就得表演饿死前的七窍流血。”
他想起小时候看的生存节目,抓虫子吃,喝尿解渴。他低头看了看泥地,几只蚯蚓正往外钻。
“别别别,”他摆手,“我再穷也不能吃这玩意儿,我好歹是个现代人,讲点底线。”
他继续往前蹭,突然脚下一绊,差点摔个狗啃泥。
低头一看,是个破陶碗,半埋在泥里,碗底还有点黑乎乎的残渣。
他捡起来闻了闻,一股霉味直冲脑门。
“上一任主人怕是吃完就死了。”他嘀咕,“这饭,比我的人生还苦。”
但他还是用手指刮了点残渣舔了舔。
“嗯……”他眯眼,“咸的,还有点馊,但好歹是碳水。”
他把碗揣进怀里,心想:这年头,乞丐也得有装备。破碗就是我的第一桶金。
雨小了点,他终于摸到那片矮墙边。窝棚歪歪斜斜,顶上茅草都被掀了半边,但好歹能挡点雨。
他钻进去,靠墙坐下,浑身湿透,冷得直打颤。
“现在,冷静分析。”他搓着手,“我穿越了,身份是乞丐,地点是荒郊野地,天气是暴雨,身体是虚弱,食物是陶碗残渣,未来是……一片漆黑。”
他咧嘴一笑:“但有一点好处——我没背景,没仇家,没人认识我。想干啥就干啥,想跑就跑,想装孙子就装孙子,想当大爷……也得先吃饱饭。”
他摸了摸怀里那块破碗,低声说:“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送外卖被撞死的倒霉蛋。我是张寒星,未来的……乞丐王。”
他抬头看天,乌云还没散。
“这世界要是有系统,现在该蹦出来了。”他拍了拍大腿,“叮!恭喜宿主获得新手大礼包!奖励灵石十颗,功法一本,美女一个……”
等了半天,啥也没有。
“呵。”他冷笑,“连系统都嫌我穷,不肯认我当儿子。”
他靠在墙上,闭眼休息。身体太虚,脑子也晕,但他没睡。
他在想活路。
“这地方叫伏魔镇,听名字就不吉利。镇上有家族,有势力,有规矩。像我这种无根无底的乞丐,估计连进镇的资格都没有。”
“但乞丐也有乞丐的活法。”他睁开眼,“我知道谁家剩饭多,谁家后门常开,谁家狗最懒。信息就是财富,我虽然穷,但我脑子没坏。”
他忽然笑出声:“说不定,我还能搞个‘伏魔镇乞丐联盟’,统一管理,标准化要饭,按月收保护费,做大做强,上市敲钟。”
他越想越乐:“到时候我就是丐帮帮主,穿金戴银,出门八抬大轿,后面跟一群小乞丐喊‘帮主威武’。”
“啪!”一滴雨水从棚顶漏下来,正砸他脑门上。
他抹了把脸,笑声戛然而止。
“梦做太大,容易醒。”他低声说,“现在,先活过今晚。”
他站起身,往外走。
“要饭也得有尊严。”他拍了拍破麻布,“但我可以脸皮厚一点,胆子大一点,手段脏一点。”
他走到河边上,雨已经停了。天边透出点灰光,像是黎明前的征兆。
他站在河滩上,湿衣服贴在身上,破碗揣在怀里,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还糊着泥。
但他眼神亮了。
不再是迷茫,不再是惊慌。
是算计,是狡黠,是那种街头混子才有的精明劲儿。
“既然老天让我重来一次,”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这局,我可得玩大点。”
他抬起手,对着天空比了个中指。
“信不信我给你一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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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