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纪向凝并没有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帅哥。

最终两个人挑了一处角落坐下来，陈青玉埋头苦写作业，纪向凝埋头苦打游戏。

写完语文写生物，写完英语写数学。状态不好，陈青玉写理科时格外吃力，最后一题打了很久的草稿，算着算着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这个数据干什么用。

她近乎麻木地解出x和y，茫然地回溯自己设了哪两个未知数，耳畔忽然响起一道清雅悦耳的声音：

“算错了。”

陈青玉一怔，抬头，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个高挑清瘦的男生，而纪向凝支着下巴笑眯眯看着这边。

“这里的切入口就错了。有更简单的方法。”男生皮肤白得不正常，垂眼时睫毛压下一小片阴影，接过陈青玉的笔，俯身唰唰写下几个式子，“用你的方法也可以，但要这样算。你前面换元就有问题。”

陈青玉跟不上他写字的速度，脑袋慢吞吞运转，面对满纸的草稿，半晌蹦出两个字：“谢谢。”

男生搁笔去换服务员的行装，扫了一眼她身上的校服：“不用。你是令荷二中的？”

陈青玉点点头。

“挺好。你挺聪明的。”男生头也不回地评价。

陈青玉有些莫名其妙，转过头见纪向凝眼睛一眨不眨，反应过来些什么：“他就是你想看见的那个服务员？”

纪向凝点点头，用眼神示意她仔细欣赏此男的美颜：“怎么样？”

陈青玉：“……是挺好看的。”但是他看着也就和她一半大，这个时候不上晚自习，跑来咖啡厅打工？

猜到她有疑问，男生嗓音凉凉的：“辍学了。”

陈青玉：“？”

纪向凝：“！”

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两个人都稍惊了下，但情感落点完全在不同的地方。陈青玉还没来得及对这个似乎挺厉害的男生表达惋惜之情，纪向凝就飞来一道感叹：“真好啊！”

陈青玉无奈扶额。

男生系上围裙，毫无喜悦之情：“是啊，很好，领先你们几年996呢。”

纪向凝诶了一声：“才没有吧，这家店的老板娘不是特别和善吗？”

“和善？”男生似乎听到很可笑的词语，扯了扯嘴角，“算了吧，那家伙脑袋缺筋。”

陈青玉无意在闲聊上耽搁时间，何况纪向凝和那男生之间氛围太自来熟，她也插不进去手。

艰难地写完物理之后，陈青玉翻开了化学。高二下，有机是重中之重，她不敢怠慢。

虽然与数学竞赛已经擦肩而过，但化学……或许还有一搏的机会。据说是这一届竞赛班的一轮成绩普遍不理想，一个星期后化学会面对全年级进行名额补选，淘汰掉原竞赛班吊车尾的人员。

说不清究竟更爱数学还是更爱竞赛，也许她真正喜欢的是做出惊艳的事情，并被所有人都看见。所以什么科目都可以。

总之陈青玉沉心静气，进入了题海。

涉及有机的部分常常呈现两极分化，简单的十分简单，难的则很轻易就超纲。化学是一门似乎永远不缺乏课外知识的学科，似乎提前预习就是能够取得比按课内节奏人走的人更好的成果。

但陈青玉不喜欢提前预习。

对她来说，能够用当下的知识解决才是最好的。

——抱着这样的理念，陈青玉死磕了十分钟，有机压轴依旧纹丝不动。

她只能推出物质ABC和开头两个反应。

反复读题依旧无果，陈青玉情绪愈发低落。纪向凝端着咖啡杯，不过一会儿就觉得手机太无聊，溜去后厨房敲了敲门框：“哎，帅哥。”

男生冷飕飕丢出一个字：“说。”

“我朋友又卡住了，帮忙给点高见呗？”纪向凝抱胸，看着男生的背影，心中感叹真是一株好苗子。

“什么学科？”男生问。

“化学吧。”纪向凝挠了挠脸，其实不太确定，她把物理看成化学、数学看成英语过挺多次来着。

不知是不是错觉，听到这一句话，男生的动作似乎都停顿了一下。随后他两手擦了擦干毛巾，从小厨房里走了出来。

陈青玉浑然不觉，脑力几近极限，几乎就是干坐着，重复自己已经推出来的过程。

男生单手撑住桌面，就着斜斜的姿势看了一会儿，眉毛一皱：“你写这个？”

陈青玉整个人都弹了一下。

男生：“……？”

纪向凝：“没事，正常反应，我朋友很容易被吓到。”

陈青玉自己也有点尴尬，往旁边坐了坐，离男生远了一点儿：“这是竞赛题，有超纲的部分很正常。”

“你是化竞生？”男生打量她。

“不是……但有意向。”说到最后四个字时陈青玉声音降下些许，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的野心，有时是件很难为情的事情。

却不想男生堪称温柔地笑了笑，好像很高兴听到类似的回答：“化学是门很有意思的学科，祝你成功。”

陈青玉一怔。

男生：“话说回来，竞赛生又怎么样，你做这样的题真的不是闲着没事找虐么？”

陈青玉：“……”

纪向凝在旁边语气闲闲地提醒：“你语气放好一点啊小朋友，我朋友就是会因为你说题目太难而觉得‘果然是我太失败了’的类型。”

男生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弄得恍惚了一秒，下一秒就抬起头：“‘小朋友’？”

纪向凝：“难道不是吗？你不是高一吗？”

“……”

“你还是跳级上高一然后辍学的呢，辍了一年，现在刚好是正常读高一的年纪。”

说完，少女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屏幕，微微一笑，“小帅哥，人长得太出挑，就是会有对隐私的烦恼哦。”

男生：“……”

男生不想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学姐说话，扭头回来打算继续延续刚才的话题，正要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话锋转了转：

“不是说你很失败的意思。”

“……”

“意思是，这个题信息就没有给全。”

纪向凝挑了挑眉，小学弟很听得进去话啊。

陈青玉的关注点则落在了别的地方上：“你怎么知道是少了条件？”

男生清了清嗓子：“因为这道题是我出的。”

陈青玉：“……”

纪向凝：“……”

男生：“劳驾，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不是神童，只是恰好对化学感一点兴趣而已。”

被两个女生同时用震撼的表情盯着让他有点头皮发麻，此时此刻，三个人的思维彻底错频了。纪向凝心想我靠小学弟深藏不露，陈青玉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么厉害怎么还要辍学，男生则大脑一片混乱，口不择言——

“不要这么意外啊，你如果需要我也可以把出的另外一些题目推给你……”

陈青玉：“……”

？

写这种无厘头小甜饼我的速度可以达到一小时3284个字，所以这章我41分钟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