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团预估面试十点至十二点半可圆满结束。
在面试上,佟黎集团出了名的出刀快,只看潜力和能力,不谈论学历。
也导致在前面选手的考量上,前面六位选手,悲观出来的就有两三个。
褚晓晓第三个进去,出来时,她仅仅对许清媛笑了笑,附上文:“媛媛加油。”
不巧,许清媛是最后一个,眼瞧着一个个人陆陆续续进去又出来,她坐在等候黑棕色实木椅上,默声查阅资料,看了会儿,又拿出手机搜查佟黎集团风气,手上的白纸不知何时已然皱巴巴。
尽管将话术烂熟于心,但初次面试带来的热血也逐渐被紧张充斥。
“欸,姐姐,请问您知道哪有卫生间吗?”
闻言,许清媛抬首,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记忆里,沈家人曾带她来参观过,不过早已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她凭着脑海里依稀的路线,指认:“一楼大厅前台左转,直走应该能看见路标,不过保险起见,建议先在前台问问。”
姑娘十指贴合地朝许清媛道谢,“感谢姐姐一日之恩,后会有期。”
“嗯好,祝愿你顺利——”
话音未落,面试间便传来成熟女性的传唤声:“下一个——”
许清媛赶忙应了声,拾好简历资料,对姑娘摆了摆手:“我先去了,再会。”
许清媛深呼吸一口,挺直脊背,小白低跟往前一踩,“哒哒”地得到回应。
许清媛到诸位面试官跟前,一眼瞄到正闭目养神的沈之延,领带稍向左歪了些,按多年许清媛对他的认识,可极其少见。
许清媛停顿两秒后又自然挪开。
面试官将深黑色直发别在耳后,半金丝框眼镜里的眸子望着许清媛,有礼地请人入座。
“谢谢。”
许清媛端端正正坐下,她瞥见面试官胸前的工作证,程俪舒。
前期介绍尚为顺利,程俪舒成稳也随和,气氛渐渐放松下来。
许清媛将自己的作品集递交过去,程俪舒垂眸,指尖翻了几下,她落下的心又提上去,“这是我在大学进修期间的设计稿。”
随着页数往后,程俪舒眸光渐亮,拍了拍身旁慢条斯理翻看许清媛简历的沈之延。
程俪舒一瞥,冷面新任CEO的指腹竟在“偷偷”摩擦白纸上黑色的照片,照片瞧起来似是大学时拍的,脸稍比现在多几分稚气。
程俪舒定了一下,眼神似是“啧啧”称奇,她拍了拍沈之延,“沈,你看这姑娘的设计。”
沈之延冷冰冰的眸光投来。
许清媛还是注意到了程俪舒叫沈之延既不是沈总,也不是沈之延,偏偏是“沈”。
她垂眸,心中的洪浪翻涌起来,难道程俪舒,就是沈之延的女朋友吗?毕竟她工作优秀,长相也不赖,是知性大姐姐,如果是,又或不是,心里总该是要断了线的。
“许清媛,经我们面试领导一一审查过,你很聪明呀,大学时候没猜错,很喜欢关注时装展之类的信息吧?”程俪舒扬起唇角,她恋恋不舍地翻阅。
“我有个问题。”
许清媛凑上前,“您问。”
“你是怎么想到在这件衬衫上加上花的logo的?”程俪舒指认了作品集第一页,是许清媛18岁高考完那年设计的。
“这是栀子花,高考完那年,我们学校进行了团建,中途考察到这类花,我觉得它的永恒也是我的挂念,受益匪浅,就将灵感融入进去了。”许清媛摸向牛仔衣袖,上面也镌刻了一朵简洁的栀子花。
“能力有待考量,但社会实践经验不错。”沈之延抬眸,纤长的指尖将许清媛的作品集翻到了一款小香风外套,他淡淡道,“你这个设计理念,融入了李悦婷的YT系列的极光甘露?”
许清媛闻言愣了愣,果然出国这几年,没一个是白干的,她恢复神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是的,李悦婷女士算是我半个老师,这个设计稿是李悦婷亲自指导我创作的。”
沈之延颔首,鼻腔微吐出气,似笑非笑。
程俪舒睨了一眼沈之延上勾的唇角,“初级就有这样的水平,已经难见了。”
“今天的面试就到此为止了,回去等待消息吧,要不要在我们公司吃午餐呐。”程俪舒站起身,看了眼手腕上金银的腕表,恰好十二点三十整,她将许清媛的作品集还回去。
“劳烦了,我今天跟老朋友约了便饭,下次有幸一起。”许清媛接过,微微鞠躬。
“那好,期待合作。”程俪舒理了理袖口的褶皱,抬臂示意“慢走”,“对了,我是这里的总监,叫程俪舒。”
许清媛应声答谢,背包离去。
程俪舒松了口气,见其他面试官一一告别,她望向端坐的沈之延:“刚刚那位是咱小时候的妹妹?”
“嗯。”
“久仰大名,但未曾谋面。”程俪舒翻开面试表,“许清媛”三个大字格外引目。
程俪舒点点头,话锋一转:“沈,许清媛机会很大啊。”
“你们回去批几个不错的,发给我,综合考量。”
沈之延悠悠抛下几句,扭正略微歪斜的领带,起身踱步到门边,扭头留下一句话,“公平公正,不要夹杂任何情感。”
“好。”程俪舒伸展开双臂,目送沈之延推开玻璃门走出去。
另一边,许清媛揉了揉太阳穴,偏头痛这个老毛病又犯了起来。
她打开手机,褚晓晓十二点就发来了消息:媛媛,你看到佟黎CEO没有,像是电视剧里面蹦出来的,就连酒窝都像是一比一刻出来的。
心动jpg.
许清媛默默盯着这段文字和表情包,是啊,当初喜欢他,也在乎点颜值,不过,现在看来有些刺眼。
许清媛:看到了,的确,挺帅的。
她收了手机,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打算,她刚接到电话,老爸老妈把十八岁的大箱子寄来了,她合计去收拾收拾。
许清媛招了计程车,许母余念颖发来了条语音,她坐进车拉上门才点开三秒白色的语言条。
“恬恬,之延住过来了吗?”
许清媛:嗯,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下一秒,又一条语音接收过来。
“好,过几天要不请人过来吃吃饭,毕竟之延也是我干儿子,这六年不见,也得见个面熟悉熟悉。”
许清媛深深吸了口气,她放下手机,倚靠在皮革靠背上。
我们的关系将我们捆绑。
逃不了,避不过,别了吧,别跟心里过不去了吧。
他或许早忘了呢,或许只是自己自作多情呢?不如与内心和解吧,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当还是六年前的自己。
许清媛猛地睁开眸,她回了余念颖一个“问问”,便跳转到沈之延的微信聊天框,打出“沈之延”三个字,顿了顿,改成“之延哥”。
许清媛:之延哥,我爸妈想请你吃个饭,你方便吗?
许清媛阖上眸子,倾听着车子轻声的抖动,司机不顺的随心谩骂,以及车子鸣笛:“操,他妈绿灯了怎么还不走?”
腕上手表的分针缓慢转动,许清媛粗略地计算着,大概是十分钟,司机停了车,许清媛拿上包,问:“师傅,请问多少钱?”
“十块五毛七,抹个零十块。”
“行,谢谢。”许清媛扫过去钱后推开车门,莘栎大门前,顺丰快递的车停在门口。
许清媛走上前去,报了尾号和名字,快递小哥推出一个木质的大盒子,顺利拿到,许清媛刚抱起来差点摔个趔趄,她无法测出多重了,里面装满了初中到高中的旧物。
浅灰色乌云缓慢压来,地摊摊主惯性收了摊,许清媛略困难地走着,呼吸紊乱起来,中途一个热情的大叔帮忙抱了会儿,才快些到家。
许清媛关了窗,“啪嗒啪嗒”,雨点给地面染了色,她毫不留疑地端详起这大箱子。
记录得快六年了,箱子锁扣还挂了个密码锁。
毕竟已是四年未见,她眉头渐渐蹙起,密码是生日吗?
遗憾,不是,她的额头冒气冷汗,空调吹出二十度的热风,她抓起遥控关掉。
许清媛试了半天没试出个所以然,她想拿出刀暴力性拆解,思索一番还是算了。
沙发上,手机沉闷地响了一声,许清媛站起身,眼前黑一瞬,她闭目养神,又清醒来,才慢慢走到沙发前。
她亮开手机屏,是沈之延。
沈之延:时间。
许清媛直接打电话给余念颖,“滴滴”几声,传来熟悉温柔的嗓音:“怎么了恬恬?”
许清媛道:“妈,之延哥同意了,问什么时候。”
余念颖沉默了会儿,决定道:“周末吧,下周周六。”
“好,我跟他说声。”许清媛盘算着,今天也才周三,离下周周六早着呢,恰好磨合磨合这隔阂间带裂缝的关系。她瞄到地上难哄的大箱子,话锋一转,问,“妈,我那个大箱子你知道密码吗?”
余念颖连连笑了好几声:“恬恬呐,你忘啦,那几年你可宝贵着呢,不让碰不让看,这密码可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许清媛哭笑不得,无奈移开视线,眼见为净:“我能试的都试了,行不通。”
许清媛继续道:“行,我跟之延哥说一下时间,周六见。”
余念颖道了“再见”,她又“哎哎”几声,“吃饭了么?”
许清媛扶了扶额头,她急着回来看箱子,忘了吃饭,她笑道:“吃了,别担心啦,周六我给你和爸带点白茶回来。”
余念颖高兴地跟许清媛招呼几句,听筒便传来“滴滴”声。
许清媛迅速告诉了沈之延时间,放下手机,瘫在沙发上,脑子里的独白缓缓沉默,意识缓缓化为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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