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四章
黑色的宾利驶入深夜的车流。
车厢内气压低得可怕。司机目不斜视，升起了前后座之间的隔板。
傅瑾舟松开她的手，扯了扯领带，动作间带着一股压抑的躁戾。他侧过头，目光沉沉地锁住她：“刚才在做什么。”
乔薇揉着发红的手腕，垂着眼睫：“透气。”
“透气需要和别人贴得那么近？”他的声音冷了下去。
“他主动过来搭话，我只是出于礼貌回应。”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
“礼貌？”傅瑾舟嗤笑一声，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乔薇，你在我身边三年，学会的‘礼貌’就是对着那种货色笑？”
他的指尖很凉，带着威士忌的酒气。
乔薇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她从未清晰见过的、浓稠的暗色。过去三年，她或许会害怕，会立刻服软，会保证绝不再犯。
但此刻，那份结婚协议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她所有温顺的伪装都变得难以维持。
她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傅先生买的是我的听话，现在连我怎么笑，也要管了吗？”
傅瑾舟的眸色骤然一沉，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收紧。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
他盯着她，像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审视她，审视这个三年来温顺得如同没有灵魂的娃娃一样的女人。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乔薇，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薇偏开头，挣脱他的钳制，转向车窗的方向，不再说话。
窗外流光溢彩的灯火掠过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她知道的。
她一直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