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好身手，"元疏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丝喘息，"北境破阵式，用得比许多边关将领还娴熟。”

萧赞靠在石壁上，月白的骑装沾满了污泥草屑，几处破损，气息也有些紊乱。他抬手抹去脸颊溅上的泥点，声音依旧平稳温润，却没了惯常的笑意："殿下谬赞。为官不易，总需些防身之术。倒是殿下，那夺命铜钉，快狠准三绝，绝非莳花楼里能练就的本事。"

元疏轻笑一声，没有接他的话，转而道"萧大人的玉佩，"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一丝戏谑和不易察觉的喘息，他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递过去，正是方才砸偏刀刃、救了元疏一命的那枚玉佩。"碎了一角，看来与萧大人的缘分，总得留下点印记。"玉佩在微弱的光线下闪过温润却残缺的光泽。

萧赞接过，指尖拂过那处破损，声音平静如常："物是死物，殿下无恙便好。"他将玉佩收入怀中，动作间牵扯到手臂一处被碎石划破的伤口，闷哼一声。

"伤了？"元疏的声音近了些，带着探究。不等萧赞回答，一阵悉索声传来，一块干燥的布帛被塞入他手中，"裹上，湿衣裹伤，等不到出去，你这根礼部的栋梁就先朽了。"

萧赞微怔，这份突如其来的、近乎粗鲁的关怀让他心头微动。他依言处理伤口，动作利落。"殿下似乎对这类……意外，习以为常？”他试探着问，洞的雷声恰在此时炸响，映得他眼中精光一闪即逝。

短暂的沉默后，元疏低低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洞壁的回音，显得有些诡谲："意外？我那位好七哥，自打我记事，这'意外'就从未断过。只是这次……"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如淬寒冰，"他身边那条刚得的疯狗，鼻子倒是灵得很。"

"我听闻七殿下近来身边收了个谋士，殿下可是指他？"萧赞问

"哼，"元疏嗤笑，"几次科考夺魁，才华横溢，却总被世家门阀构陷，硬生生断了仕途。满腹怨毒，偏又遇上了七哥这只嗜血的头狼，正好给了他撕咬的目标。他认定我不是废物，哪怕一丝破绽，也足以让他怂恿七哥痛下杀手。毕竟……"元疏的声音里渗入一丝刻骨的寒意，"七哥从小最恨的，便是我样样比他强那么一点。先生功课，父皇考校，骑射武艺……他那点可怜的骄傲，早被我碾成了渣滓，如今不过是借刀杀人，泄那积年的妒火罢了。"

此刻 洞内只有雨声和彼此的心跳。萧赞隐约感觉到，元疏那玩世不恭的表象下，压抑着沉重无比的东西。他缓缓开口，声音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清晰："殿下韬光养晦，置身险境，所求为何？若仅为自保，大可远遁江湖。"

黑暗仿佛凝固了刹那。元疏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那层惯常的戏谑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斩钉截铁的、属于皇族与生俱来的威严："自保？呵。我要那个位置，萧赞。"

直呼其名，如利剑出鞘，割裂了雨幕。

萧赞缓缓吸了一口气，潮湿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试图压下胸腔内剧烈的震动。手臂伤口的疼痛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晰，牵扯着他的神经。他开口，声音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如同砂砾摩擦："殿下所求，如九霄揽月，亦如……"萧赞开口，声音在雨幕中依旧平稳，却比往常低沉了几分，像投入深潭的石子，"亦如逆水行舟，稍有差池，便是万丈深渊。"

“ 万丈深渊？我早已在那深渊边缘行走了多年，与其在被窝里不明不白地被刺死，在马上被'意外'摔死，在宫宴上被一杯毒酒赐死……不如放手一搏，把那些想要我命的人，连同他们背后的魑魅魍魉，一起拖下地狱！"他的喘息声再次加重，不是因疲累，而是因汹涌的杀意和积压的愤懑，"萧赞，我看得清楚，你胸有丘壑，绝非池中之物。礼部那潭死水，埋不了你这条潜龙。"

萧赞的心骤然一沉，随即又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他语调平稳无波，如同陈述冰冷卷宗：“家父萧国公。家父之堂妹，乃大殿下生母。”他抬眸，平静之下是千钧重负，“大殿下，国之长子，萧家血脉所系。然沉疴难起，药石罔效。七殿下素来视萧家如芒刺在背，忌惮其势。若大殿下西去，七殿下执掌神器，以其心性手段——”他戛然而止，那未尽之意比洞外滚雷更令人心胆俱寒——清除异己，铲除旧党，萧家，首当其冲，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哦？"元疏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单手撑住湿冷的石壁，俯身逼近，直至两人呼吸几乎交融，仅余一拳之隔。“所以……萧大人从那次救我意外识破我真面，之后几番试探，原是为了萧府满门这百年基业。”元疏低声慢语，冰凉的手指猝然抬起，不容抗拒地捏住了萧赞的下颌，迫使他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疯狂与算计的眼眸。元疏一字一顿，“那萧大人怎么知道……我坐上那个位置……就一定不会”他一字一顿“杀、了、你、呢……”

萧赞并非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在遇见元疏之前他甚至想过去扶持一位宫里的小殿下，慢慢教导，可如今七皇子势力如日中天，容不得他再从长计议，如今只能压上身家性命一赌。

此刻萧赞丝毫不畏的对上元疏的眸子，嗓音依旧平淡，未漾起一丝波澜“那臣就只能赌殿下并非见利忘义，恩将仇报的小人。”他将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丝毫不掩饰其中的刻意。

元疏松开手，十分慵懒的往石壁上一靠“处变不惊，临危不惧，萧大人果然不一般”他拈起一颗石子把玩“我还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哈哒，没错，我们九殿下顶着疯批强制爱的性格和渣男脸玩纯爱～～
这里要解释一些东西：九殿下小时候是很厉害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招人嫉妒哈，但自从母妃死后（下一章会提到）他见识到了宫中险恶不得不伪装自己，一开始他对皇位是没有兴趣的。但是后来刺杀，陷阱不断，他才意识到必须要自己变强大，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见证了朝廷腐败，百姓苦难（下一章会提）。从此想要做一位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