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有些莫名其妙,他问于一舟:“你对钢三附中有印象吗?”
“没啊,见都没见过。”
于一舟没印象,葛浩就更不可能去招惹了。于是刘耀文问身边的人:“哎,会不会是找你的?”
宋亚轩对他也是服:“你要是把这甩锅的功力用一点点在数学上,可能早就成功挤进了全级排名前五十。”
刘耀文已经习惯了小宋老师无时无刻无差别的人身攻击,只无赖兮兮捞走一筷子牛肉聊表抗议。宋亚轩慷慨把整碗都推过去:“还要吗?我不吃了,全给你。”
刘耀文瞪大眼睛:“至不至于啊,我筷子碰一下你都嫌弃?”
“我不是嫌弃你。”宋亚轩耐心解释,“但钢三那群混混真的一直在往这桌看,我觉得你等会八成又要打架,所以才主动贡献出仅有的三片牛肉,这叫为你的不败事业添砖加瓦。”
刘耀文:“……”
于一舟在对面直接笑趴:“我说你俩,下次校艺术节直接上台说相声怎么样,肯定拿第一。不然每年都是罗琳思和韦雪,显得咱班文艺人才特匮乏。”
刘耀文心想你可闭嘴吧,我俩上台那不叫相声,叫我单方面被怼。
葛浩虽然也很想跟着笑,但他算是这一桌里比较靠谱的,还记得对面有一群横跨半座城来滋事的混混:“他们已经嘀嘀咕咕半天了,现在要怎么办?”
“吃呗,吃完再说。”刘耀文不以为意,把碗挪回宋亚轩面前,又问,“不然你先撤?”
“不用。”宋亚轩拧紧水瓶,“我也能勉为其难参与一下混战,万一运气好被打断腿,正好可以不去参加趣味运动会。”
于一舟:“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耀文也哭笑不得:“我说你这人……”
几个人在这嘻嘻哈哈,气氛跟快乐春游差不了多少,倒显得对桌钢三那群人谨慎过度,有些贼眉鼠眼。面没吃两口,又进来一群隔壁班的男生,这时店里生意正好,小桌都坐满了,只有刘耀文他们的大圆桌还有空位,于是众人一边在收银台点餐,一边转身问:“文哥,收留我们拼个桌?”
葛浩站起来挪椅子,给他们腾出四个人的空间,又趁机瞄向对桌。刘耀文其实是背对钢三那群人的,并不清楚对方在这段时间里都作了什么妖,但是看葛浩一直一脸紧张,心里就也挺不爽的,大少爷的脾气上来,拎着椅子重重一挪,转身面色不善地扫了对方一眼。
有个倒霉鬼端着碗正准备喝汤,冷不丁就撞上了刘耀文的视线,顿时心里一慌手腕一软,“哐当”一声又“哗啦”一下,面碗砸在桌上摔了个粉碎,溅起一片红油。
于一舟没来得及看清全过程,等他转头时,碗已经摔了,于是判断失误以为对方终于耐不住性子想动手,单手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二班几个男生和他们平时挺熟的,见这边像是出了事,也赶紧跟着围过来,形成了一种人多势众的视觉效果。只有刘耀文和宋亚轩还坐着,大少爷是嚣张惯了懒得动,小宋老师是没什么打架闹事的经验,所以单方面采取了“刘耀文干嘛我干嘛”的速成学习方针。
然后下一秒,只见钢三那群人纷纷扔下筷子,争先恐后往外……溜了,其中有一个比较绝,临出门前还向这一桌鞠了个躬,说了句“文哥好”。
“等等!”刘耀文冷冷叫住他,“那个染黄毛的,是你朋友吧,打碎东西不知道赔?”
对方手忙脚乱摸出来二十块钱,放在收银台上,一句话没吭,撒腿跑得飞快。
二班的男生有点懵:“怎么回事?”
于一舟:“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们他妈根本就不认识这群人。”
“算了,就钢三的平均智商,你说他们倒三次地铁就为专程来向文哥鞠躬致敬我也信。”
“你说那学校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筛选制度?”
“和十八中一样的筛选制度。”
几个人说说笑笑,这事就算带过去了。刘耀文看了眼身边的人,纳闷地问:“你为什么把矿泉水瓶子攥这么紧,不会是想在打架的时候,用它做武器吧?”
宋亚轩:“……”
默默松手。
“你还真没打过架,这种时候要拎椅子知不知道。”刘耀文毁人不倦。
“谁说矿泉水瓶不能当武器了。”宋亚轩冷静和他对视,“你把头伸过来,让我用力砸一下试试。”
刘耀文:“……”
OK,小宋老师的矿泉水瓶不是瓶,是飞行炮艇,是生化武器。
被钢三的人这么一捣乱,几个人都没什么胃口再继续吃饭。时间还早,于一舟和葛浩去了附近网吧,刘耀文和宋亚轩回了教室,一个趴在桌上玩手机,一个打着呵欠翻卷子。东山楼已经建成有些年份,窗外树木葱郁茁壮,春夏秋三刘都有浓密的荫,阳光会穿过树的缝隙洒进来,照出片片斑驳光影。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心情,尤其是在午休时,听着周围同学的各种细细碎碎的声音,总会让人觉得时光格外柔软,也格外悠长。宋亚轩做错一道题,在笔盒里半天没翻到橡皮,刘耀文余光瞥见,随手把自己的笔袋丢给他,却因为这一瞬间的松手分心,被对面一梭子弹打回了GAME OVER。
“……”
“挂了?”宋亚轩把耳机递过来,“请你听歌。”
刘耀文举手投降:“已经够困了,求你高抬贵手,别再让我听这催眠大咒。”
“不是英语听力。”宋亚轩笑,“真的是歌。
是一首旋律很轻快的歌,有口哨和吉他,和秋初的校园完全适配。刘耀文单手撑着脑袋,随口问他:“以我的英语水平,听不懂歌词是很理所当然的,对吧?”
“这不是你能不能听懂歌词的问题。”宋亚轩说,“而是你居然听不出来这根本不是英语的问题。”
刘耀文顿了顿,面不改色往桌上一趴,睡觉!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管,在左臂弯里投下硬币大小的光亮,然后光亮像是被对方的动作挡住,先是闪了闪,又很快重新出现。
紧接着,他就觉得有一只手搭上自己的后脑,轻轻揉了揉,还有同桌没忍住的一声笑。
刘耀文抽出右胳膊,反手一搭,懒洋洋覆住他的手。
少年手指修长,掌心温暖干燥。
宋亚轩单手解锁手机,把法语歌换成了英语听力。
刘耀文果然不满地拍了一下。
宋亚轩果断收回手。
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的刘大少爷:“……”
宋亚轩低头闷笑,继续在试卷上做题。
笔尖声音沙沙,和窗外摇曳的树影融在一起,漫开在了整个秋天。
……
下午的运动会比赛,就像于一舟说的,全部属于高二一班悲情项,连运动员本人都是“求求你们千万别来看我丢人,让我迅速比完迅速被遗忘”的佛系状态,所以广大群众也不打算去观众席暴晒凑热闹,准备拖到时间点完名就散伙。
宋亚轩买了两瓶水,回来用瓶子碰了碰同桌的脸:“起床。”
刘耀文正做着梦,被活活冰了个激灵,心脏狂跳半天没回神:“你叫人起床的方式怎么这么野蛮?”
“难道我还要给你唱个温柔午安曲?”宋亚轩把水丢过来,“快点,还有两分钟王老师要在看台点名。”
刘耀文睡得没什么力气,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往看台走:“我说你慢点行不行,迟到几分钟老王又不会管……喂喂大哥,我还要去洗手间!”
宋亚轩:“……”
由于大少爷的午睡起床仪式太过繁琐,等两人赶到观众席时,已经迟了十分钟,但没事,因为老王还没来。
刘耀文立刻蹬鼻子上脸:“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宋亚轩不是很想和他说话。
看台上又热又晒,却半天等不来王宏余。韦雪身为班长,刚打算给老师打个电话,就见体育老师和宁芳菲匆匆赶过来,手里拿着点名簿。
“宁老师,怎么是你来点名啊?”李陌远问,“王老师呢?”
“在校医室。”宁芳菲没多解释,“来,大家安静一下,我们点名。”
宋亚轩侧头:“王老师病了?”
“不会吧,早上不还批评我们连方阵都走不整齐,我看他挺生龙活虎的啊。”刘耀文看了眼天上毒辣的、压根就不像秋天的、不知道应龙是出于什么心态搞出来的火红太阳,“哦,也有可能中暑了。”
宁芳菲点完名后,就又急急忙忙走了,她待会还要参加教师运动会。宋涛看了一眼剩下的学生,在所有没项目的人里挑了个最高的:“宋亚轩你站起来,能跑吗?”
“……跑什么?”
“下午的四百,还有明天早上的男子接力。”宋涛说,“周章中午……那个,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能参加剩下的项目,我已经让校医院开好了证明,你能跑的话,跟我去组委会办一下手续,领个新号牌。”
“行。”宋亚轩爽快点头。
全班一阵哄闹,原本打算点完名就撤的女生,立刻就不走了,改成查男子四百米什么时候开始。男生本来对“看帅哥”这项活动是没什么兴趣的,但一听葛浩说宋亚轩好像还真挺能跑,就觉得看一下也行。
“别的班都有口号,我们是不是得给宋哥想一个啊。”
“对,赢不赢无所谓,主要气势上不能输。”
“语文课代表呢,白小雨,快给宋哥想一个,最好能在精神上先取得胜利!”
“山呼海啸一点。”
“那就山呼海啸好了。”
半个小时后,高二一班在四百米跑道旁强行扯了条火红横幅——山呼海啸我宋哥!
效果还真挺好的,因为别班运动员一看就笑瘫了,属于战略胜利。
办公楼外,刘耀文背靠住墙,低头漫不经心地划着手机。
宋亚轩拿着号牌从电梯里出来:“咦,你怎么在这?”
刘耀文身上套着校服,把手里的T恤丢给他:“班服,先给你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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