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继续进行,节奏更快,对抗更激烈。王一博显然成了舞蹈系进攻的绝对核心和发动机。他的每一次触球、突破、分球都牵动着全场神经。肖战的镜头不由自主地开始追逐那道红色的身影。他不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拍摄,更像是一种被牵引的、隐秘的观察。透过冰冷的取景框,他捕捉着王一博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他断球成功后嘴角瞬间掠过的自信弧度;他被对手强硬犯规撞倒在地后,眉头都没皱一下,单手撑地迅速弹起,眼神里是狼一样的凶狠和执着;他和队友击掌时,那抹转瞬即逝、却异常明亮的笑容,如同阴云缝隙里乍泄的阳光,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爽朗和热度。每一次快门的按下,都伴随着肖战心头一次微妙的悸动。那个叫王一博的人,像一团闯入他灰白世界的烈火,蛮横地照亮了他刻意维持的平静表面下,那些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渴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肖战循规蹈矩人生的无声质问。上半场临近结束,比分咬得很紧,气氛愈发紧张。舞蹈系一次快速反击,球再次交到王一博手中。他面对设计系两名高大的内线队员的封堵,没有丝毫犹豫,一个迅捷的交叉步变向,身体重心压得极低,像一阵风般从两人狭窄的缝隙中强行挤了过去!这完全是依靠瞬间爆发力和柔韧性的硬吃!突破成功的瞬间,篮筐已近在咫尺。王一博眼中只有那个目标,他再次拔地而起,准备用一记干脆的上篮终结这次进攻。身体在空中舒展,手臂托球,手腕柔和下压——动作流畅完美。然而,就在篮球即将离手的电光火石之间,一只从侧后方奋力扑盖过来的手掌,带着孤注一掷的力量,狠狠地拍在了篮球的侧下方!“啪!”一声异常沉闷又响亮的击打声!篮球脱手的轨迹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完全改变。它没有飞向预想的篮筐,而是像一颗失控的炮弹,带着令人心惊的旋转和速度,猛地朝场边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向——肖战所在的那棵老槐树下——呼啸着砸去!一切都发生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肖战正全神贯注地将镜头牢牢锁定在王一博突破、起跳、出手的连贯动作上,手指已经预压在快门键上,准备记录下这个精彩的上篮瞬间。他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取景框里那个跃动的人影上,对即将降临的“飞来横祸”毫无察觉。直到一股强烈的、令人窒息的劲风扑面而来!那股风带着塑胶地和汗水的味道,还有篮球高速旋转撕裂空气的锐啸!“小心——!”场边有人失声惊叫。肖战猛地从拍摄的专注状态中惊醒,瞳孔骤然收缩。视野里,一个模糊的、急速放大的橙红色球影占据了一切!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躲避动作!“砰!!!”一声令人牙酸的、结结实实的闷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朽木之上。沉重的撞击力精准无比地作用在肖战高挺的鼻梁和紧贴着相机取景框的左眼眶上!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整张脸的骨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眼前先是爆开一片刺眼灼热的金光,紧接着是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猛地向后踉跄,后背重重撞在粗糙的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喉间逸出。世界天旋地转。鼻梁处传来一阵尖锐到骨髓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整个颅脑,伴随着强烈的酸胀感直冲眼眶,生理性的泪水完全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左眼被撞得几乎睁不开,一片模糊的猩红。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腥气的液体,毫无阻碍地从鼻腔里奔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捂着鼻子的手指缝隙,滴滴答答地落在浅色的外套前襟和脚下的地面上,洇开刺目的红点。手中的单反相机,成了这场灾难的牺牲品。镜头前端那层脆弱的UV镜片,在篮球的巨力撞击下应声碎裂,蛛网般的裂纹狰狞地爬满了整个镜面,几块细小的玻璃碎片甚至飞溅开来。机身在巨大的冲击下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旁边的水泥台阶上,发出一声令人心碎的哀鸣。肖战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巨大的疼痛和眩晕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只能狼狈地弓着腰,一手死死捂住剧痛流血不止的鼻子,另一只手徒劳地扶住树干,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碎裂的镜片残渣和粘稠的鲜血糊了他半张脸,狼狈不堪。周围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呼和议论声。“天啊!砸到人了!”“流了好多血!”“是那个摄影师!”场上的王一博在篮球脱手失控的瞬间就意识到不妙。落地后他猛地回头,正好看到篮球狠狠砸中肖战面门、相机脱手飞出的那一幕。肖战向后踉跄撞在树上、捂着脸痛苦佝偻的样子,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他刚才还因激烈对抗而沸腾的热血。他瞳孔一缩,脸上那点因比赛而起的专注和锐利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纯粹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甚至顾不上捡起滚落在脚边的篮球,没有丝毫犹豫,拔腿就朝着场边那个痛苦的身影狂奔而去。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将队友和对手都甩在了身后。几步冲到槐树下,浓重的血腥味已经钻入鼻腔。“同学!你怎么样?”王一博的声音带着剧烈奔跑后的微喘,清冷的音质里透出明显的焦急。他蹲下身,视线急切地扫过肖战捂着脸的手——指缝里全是刺目的红,还有那件被染污的外套。肖战疼得说不出话,生理性的泪水混着血水糊了满脸,视线一片模糊,只能听到一个带着喘息、近在咫尺的清冽声音。他下意识地想摇头,却牵扯到鼻梁的伤处,痛得倒抽一口冷气,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王一博眉头紧紧锁起,眼神沉了下来。他迅速从自己运动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包未开封的纸巾,动作麻利地撕开包装,抽出好几张厚厚地叠在一起。“别动,先捂紧!”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将那一叠厚厚的、带着他掌心微热温度的纸巾塞进肖战捂着脸的手中,覆盖在流血不止的鼻子上,并引导着肖战的手施加压力。“头稍微低一点,别仰着,容易呛到!”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肖战冰冷粘腻的手背,那触感让他动作顿了一瞬,随即更用力地帮对方按住止血的纸巾。肖战被动地接受着指令,冰凉的纸巾贴在剧痛处,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缓解。但更清晰的是对方手指上传来的、带着运动后灼热体温的力道和不容抗拒的强势。混乱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蹲在自己面前的红色身影轮廓,以及一双近在咫尺、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那眼神里的急切和专注,像两道穿透血污和泪水的强光。“伤到眼睛了吗?能睁开吗?”王一博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放低放缓了一些,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探询。他试图去看肖战被撞的左眼,但对方捂得太紧,血污和泪水也糊住了眼睑。肖战努力眨动了一下刺痛模糊的左眼,视野里猩红一片,但勉强能分辨光线和人影。他艰难地摇了摇头,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嘶哑的气音:“…没…没瞎…”听到这个回答,王一博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松弛了一丝,但眉头依旧没有舒展。他目光扫过地上那台镜头碎裂、机身明显变形的单反相机,又看到肖战脚边散落的速写本和炭笔,眼神沉了沉,带着清晰的懊恼和歉意。“对不起,”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分量,“是我传球失误,力量太大没收住。砸到你了,还毁了你的相机。”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回肖战惨不忍睹的脸上,“鼻子…很疼吧?我送你去医务室。”“不…不用…” 肖战终于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疼痛的颤抖,虚弱地拒绝。他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他难堪又疼痛的地方,逃离周围所有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更想逃离眼前这个散发着强烈存在感、让他心慌意乱的人。“我…我自己去…” 他试图站直身体,但鼻梁的剧痛和眩晕感让他身体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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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