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市集前一天,苏砚在画室待到深夜。最后一幅小品画终于完成,画的是雨天的巷口,青石板路泛着水光,屋檐下的灯笼在雨里晕开暖黄的光。 手机震动时,苏砚才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顾深发来的消息很简单:“还在忙?我在画室楼下。” 苏砚跑到窗边,看见楼下的路灯下停着辆熟悉的灰色轿车。顾深坐在驾驶座上,侧脸被灯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手里似乎还握着什么。苏砚抓起外套跑下楼,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刚站定,就看见顾深推门下车,手里捧着个保温杯。 “刚煮的红枣枸杞茶,放了桂圆。”顾深把杯子递过来,杯套是苏砚织坏的那条毛线手套改的,“画完了?”他的目光落在苏砚沾着颜料的裤脚,没说什么,只是从包里拿出湿纸巾递过来。 “差不多了。”苏砚捧着温热的茶,看着顾深弯腰把他落在地上的画筒捡起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晚要赶设计稿吗?” “收尾了。”顾深的声音很轻,拉开车门时用手挡了下门框,“怕你低血糖,带了点吃的。”副驾驶座上放着个食盒,里面是刚蒸好的山药糕,还冒着热气,是苏砚常去的那家老字号,这个时间本该早就关门了。 车子驶过老巷时,雨又开始下了。不大,却细密,像无数根银线落在车窗上。顾深开得很慢,雨刮器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在玻璃上划出半透明的痕迹。“明天不用紧张。”他忽然开口,目光从后视镜里看了苏砚一眼,“你的画很有灵气,我看过很多次了。” 苏砚愣了一下。他从没告诉过顾深自己画了多少遍巷口的场景,但他知道,顾深每周都会来画室三次,有时是送晚饭,有时是送伞,总会在他不注意时,站在画布前安静地看一会儿,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回到家时,苏砚发现玄关的鞋柜上多了双新布鞋。米白色的灯芯绒,鞋底是软底的纹路,是他上周说旧布鞋磨脚时提过的款式。顾深把他的画筒放进画室,转身时说:“明天穿这件外套吧,浅灰色的,和你的画风格搭。”他指了指卧室的椅子,那里果然搭着件熨烫平整的外套。 苏砚躺在床上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台灯关闭的声音。顾深大概是累了,准备睡了。他翻了个身,看见床头书页停在去年那幅《光隙》上,空白处被顾深用铅笔轻轻标了几个小字,是关于光影角度的注解,细得像尘埃,却藏着说不出的认真。柜上放着顾深刚温好的牛奶,杯口还冒着热气,旁边压着张便签,是顾深清隽的字迹:“喝了牛奶再睡。” 雨停在凌晨两点。苏砚被窗外的月光惊醒,起身喝水时,发现客厅的落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像层薄纱铺在地板上。顾深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膝盖上摊着本苏砚的画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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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