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的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陆予琛派人送来的奶茶堆满了片场角落。
精致的包装上烫金logo晃得刺眼,江时安每次经过都视若无睹。
陆予琛不知道抽什么疯,连着三天请全剧组喝奶茶,包装精致,杯杯加料,连群演都有份。
“陆总最近怎么这么慷慨?”夏柠咬着吸管,“该不会憋着什么坏吧?”
视线落在一般正和导演交流的宋辞礼身上,一切明了。
江时安没接话,只是将那杯奶茶放到了角落的桌上,再没碰过。
拍完最后一场戏,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眉骨上。
接过助理递来的毛巾,随意擦了擦脸,朝休息区走去。
远远地,他看到几个工作人员围在一起,低着头,神色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
“真的假的?”场务小妹压低声音,“陆总这也太……”
“嘘!”化妆师猛地用手肘撞了她一下,眼神示意她闭嘴。
江时安脚步一顿。
他们见他走近,瞬间噤声,手忙脚乱地按灭屏幕,脸上挤出生硬的笑容。
“江、江老师!”场务小妹干笑两声,“您拍完了?”
江时安目光扫过他们遮掩的动作,淡淡“嗯”了一声,没多问。
他本不想探究,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余光瞥见了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画面——
陆予琛的脸。
“在看什么?”他停下脚步,语气平静。
“没什么!”场务小妹慌乱地把手机往背后藏,可指尖一滑,视频再次播放——
“江时安?他算什么东西!”
陆予琛醉醺醺的声音刺耳地传出,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要不是因为我看得上,真以为自己能火?”
空气凝固。
江时安站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冻结。
场务小妹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关掉视频,声音发抖:“江老师,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
江时安没说话。
他只是伸手,从她颤抖的指尖接过手机,重新点开视频,面无表情地看完。
视频里,陆予琛笑得肆意,仿佛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物。
“他那种人,玩玩就算了。”
“他越不温不火,就越离不开我......”
……
视频不止一段,地点都是在昏暗的酒吧包厢内,内容都是陆予琛对他的羞辱贬低。
原来如此。
那些莫名其妙的换角通知,那些制片人欲言又止的“下次有机会”,那些他以为是自己不够好的夜晚。
全都不是他的错。
手机从江时安指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视频里陆予琛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毒蛇般往他耳朵里钻——
“你们以为我真喜欢他?不过是看他好拿捏......”
胃里突然翻涌起一阵剧烈的恶心。他猛地推开人群,冲进洗手间,趴在洗手台上干呕起来。
胃里翻涌的酸水灼烧着喉管,仿佛要把那些年的真心都吐个干净。
冰凉的自来水拍在脸上,却冲不散那股反胃感。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嘴角还挂着水渍,像个可笑的傻子。
可笑,太可笑了。
原来那三年温柔体贴的陆予琛,背地里都是这样看他的。
他以为的爱情,他珍视的回忆,他感激的"伯乐",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只为让他飞不高,走不远。
等江时安收拾好出来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或同情或怜悯。
小桃上前来扶他,递过纸巾“哥,你没事吧?我们去医院看看。”
“没事,我自己静静。”江时安接过纸巾,轻轻拂开对方的手,走入人群。
临近收工,宋辞礼匆匆赶到剧组,只看到一片忙乱的收工现场。
“江时安呢?”他拦住匆匆跑过的小桃,声音沉冷。
小桃快哭了:“我不知道……他说想自己静静,可现在电话也不接……”
她突然想起江时安接过纸巾时空洞的眼神,那根本不是没事的样子。
宋辞礼抬头,目光扫过片场最高的那栋楼——天台边缘,隐约有个模糊的人影。
小桃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脏骤然紧缩:“那、那是……”
她还没说完,宋辞礼已经转身,大步走向消防通道。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盏盏亮起。
小桃跟在后面,几乎要跑起来才能追上宋辞礼的速度。
她死死捏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未拨出的急救号码。
“宋、宋老师!”她喘着气,“要不要先报警……”
宋辞礼没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
小桃咬着唇,脑海里闪过最坏的画面——江时安站在天台边缘,风吹起他的衣角,像一只随时会坠落的鸟。
江时安失踪的事她没告诉除宋辞礼外的任何一个人。
万一她小题大做,反而让他更难堪呢?
她现在很后悔,她就应该拦下状态不对的江时安。
顶楼的门半掩着,夜风从缝隙中灌入,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宋辞礼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
“你先下去吧。”他头也不回地对小桃说,声音低沉,“让严意送你回去。”
小桃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放心。”宋辞礼侧眸,眼底暗沉如墨,“我会把他完完整整带回去的。”
天台的风很大。
推开门时,江时安正靠在围栏边,单腿屈起,手臂搭在膝盖上。夜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清冷的眼睛。
他没坐在危险的边缘,只是倚着围栏,像只暂时停驻的倦鸟。
宋辞礼走到他身后,脚步很轻,但江时安还是察觉到了。
“来当救世主?”江时安没回头,声音散在风里,带着点自嘲。
“不是。”宋辞礼站到他身侧,目光落在远处闪烁的城市灯火上,“只是来陪你。”
“我不需要人陪。”
“我知道。”宋辞礼淡淡道,“但我想来。”
夜风卷起江时安的衣角,露出他苍白的腰腹。宋辞礼的视线在那上面停留了一秒,又移开。
“我没想跳。”江时安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只是习惯。”
“习惯什么?”
“不开心的时候,往高处走。”
宋辞礼没说话。
江时安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失望了?没看到你想看的戏码?”
宋辞礼眸色一沉,忽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宋辞礼眸色一沉,忽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江时安。”他声音冷得吓人,“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
江时安挣了一下,没挣开,索性任由他握着,只是冷淡地扯了扯嘴角。
“那你想听什么?”他问,“听我说我有多惨?听我说我这么多年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
“宋老师现在是想扮演救世主?”他抬眸,眼底带着讥讽,“还是觉得我可怜,所以施舍一点同情?”
宋辞礼盯着他,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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