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宴热闹了一整天,待歇下来已是深夜。
“桃子,你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几人回到东宫时已是精疲力尽,枯禾却依旧分出心神来询问烂桃。
好好地偏要拦下她,自己去给公主端菜,还泼了菜。
得亏是公主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不然烂桃的一条小命不就交代了吗?
“没什么。”烂桃垂着头,显然是想逃避这个话题。
枯禾看出她的不情愿,也不再继续说下去,转而又问道:“永平公主没对你做什么罢?”
以枯禾自己在宫里伺候主子的经验来看。
这种被下面人冒犯了,表面上不在意,却将人带走的主子。多半是又想落到个好名声,又想出口气。
她虽然不了解永平公主,但那永平公主也非等闲之辈。
只怕不像面上那样简单。
“没有。”烂桃依旧否定,对具体细节也闭口不谈。
“你这副模样可不像没事的样子!”枯禾一向温和的声音高了几分。
她自认最是了解烂桃,若不是有隐情,断不会是这副模样。
越想心中越烦躁,枯禾干脆自己上下其手检查烂桃身上有没有什么伤。
“禾姐姐你做什么?!”烂桃不断挣动着拒绝枯禾的检查。
“还能做什么?你不愿意说,我只好自己来查!”
这一查还真被她发现了不对劲,烂桃左手手腕上缠了一圈帕子。
帕子是纱质的,轻而易举地就看见了从底下透出来的血迹。
“这怎么弄的?”枯禾下意识惊呼出声惊。
“我没事!”烂桃抽回了自己的手,欲盖弥彰道。
“什么叫没事?!”枯禾吼了烂桃一声,又强硬地夺过她那只受伤的手来看。
贱芽听了动静,也赶紧凑过来看。
烂桃许是因为心虚,敌不过枯禾,手腕那道伤赤裸裸地暴露在了人前。
室内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枯禾手微微发着抖,想碰又不敢碰。
若是背上、屁股上受点伤,那也没什么事。
反正肉多,养两天就好了。
可这可是手腕呐!被划了这么深、这么长一道口子,那怎么得了?
已是深夜,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屋里只有一个烛台,还放得远了一些,这一片都是昏黄的。
贱芽努力睁大眼,想看清烂桃手上究竟是一片怎样的光景。
但光线本就昏暗,三个人的影子又叠在一起,更加看不清楚。
她从桌上端来烛台,这才看清了烂桃手腕上的惨状。
那伤口血淋淋的周围一些血已经结成了块,可还有一些还透着缝隙往下流。
贱芽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她没挨过什么打,算是几个姐妹中最娇气的一个。
她不忍心看,又忍不住好奇不看。
“桃子姐姐,疼不疼啊……”
“怎么伤的?是永平公主弄的吗?”枯禾追问道。
“不是,我自己用簪子划的。”烂桃如实回答。
只是她这实话在场的人都不信。
“自己划的?桃子,你看我像傻子吗?”枯禾第一个不信。
烂桃看着枯禾怀疑的眼神,知道若不解释清楚,很难打消她的疑虑。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禾姐姐,真的是我自己划的。我……我想脱离东宫,所以才冒险赌了一把。”
枯禾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烂桃会说出这样的话。
“脱离东宫?你疯了吗?这怎么可能?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
烂桃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禾姐姐,我没疯。我在东宫已经受够了,看不到一丝希望。我不想就这样过一辈子。正好今日有个机会,我就想试一试。”
“机会?什么机会?”枯禾追问道,贱芽也在一旁好奇地竖起耳朵。
烂桃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事情告诉她们。
此事本来就需要她们的帮助。
“今日我故意摔了鲥鱼,弄脏了公主的衣裙,被公主带到了偏殿。在那里,我向公主表明了心意,说我愿意为她效力,做她在东宫的眼线,传递东宫的消息。”
“公主答应了?”贱芽插话道。
烂桃点了点头,“答应了。但也提醒我这很危险,一旦被发现,不仅我自己,连你们也会有生命危险。我以血为誓,表明自己的忠心,这才划破了手腕。”
枯禾和贱芽听完,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枯禾才回过神来,着急地说道:“桃子,你太冲动了!这可不是小事,万一被太子发现,我们都得死。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答应公主?”
烂桃看着枯禾,眼中满是恳切,“禾姐姐,我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见人沉默了,烂桃又趁热打铁道:
“太子对我们非打即骂,我们在东宫没有未来。而公主不同,她心怀大志,又心地善良。若我们能帮她,说不定将来真的能脱离苦海。”
贱芽到底是年纪小,似乎被说动了在一旁也小声说道:
“桃子姐姐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被折磨死了。或许跟着公主,真的能有一线生机。”
枯禾皱着眉头,心中十分纠结。
她一方面担心这样做会给大家带来灭顶之灾,另一方面又觉得烂桃说得不无道理。
“你们想过没有,这中间有太多变数。公主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而且一旦我们被发现,根本没有活路。”
一个公主,一个太子,恐怕傻子都知道哪个得势的可能性更大。
烂桃握住枯禾的手,言辞恳切地道:“禾姐姐,我知道风险很大,但我们不能一直这样坐以待毙。我相信公主,也相信我们自己。”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事!若是被发现了呢,被告发了呢?”枯禾依旧抗拒。
“只要我们小心行事,一定不会被发现的。而且,公主答应过我,若将来她得势,会给我们一条活路。”
枯禾沉默了,她低头看着烂桃手腕上的伤口,心中五味杂陈。
许久,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桃子,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以后我们都得更加小心了。”
烂桃见枯禾松口,心中一喜,赶忙说道:“公主让我先蛰伏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想办法传递消息。”
枯禾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按公主说的做。只是,你以后千万要小心,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又转头对贱芽叮嘱道:“小芽儿,你也是,别到处乱说。”
贱芽连忙点头,“我知道了,禾姐姐。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枯禾又转向缩在墙角不敢出声,想当个透明人的碎瓷道:“还有你阿瓷,听到没有?”
碎瓷慌张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行吧,桃子,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姐姐说。这伤口得赶紧处理一下,不然容易感染。”
说着,枯禾刚想转身找一些药,一只微微发着抖的手,就把药瓶递到她面前。
她抬头看去,是碎瓷。
碎瓷在听见烂桃受伤时便找好了药,只是她们一直在讨论投靠公主的事情。
碎瓷也不敢上前,就静静地在一旁等着。
枯禾道了谢,才将药接过。
她小心翼翼地帮烂桃清理伤口,一边上药一边叮嘱:“以后可别再这么傻了,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扛。”
烂桃眼眶泛红,轻轻点头,“嗯,我知道了,禾姐姐。谢谢你。”
处理好伤口,枯禾又帮烂桃把衣袖放下来,遮住手腕。“好了,赶紧睡吧,明天起来看看伤口有没有好转。”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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