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寅转身应声,眼神落在宋婧黎身上,知道她此刻眼神落在他身上,所有摘下帽子悄悄给她使了一个眼神。
宋婧黎心领神会地钻进刚刚的马车车厢内,接下来发生的恶战自己还是不要给他们拖后腿比较好,而且自己的身体也确实到达了极限。
在马车内坐好后,宋婧黎从怀里掏出一支药瓶,从里面倒出几颗棕色的小粒药丸,一股脑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药味微甜,并不怎么苦,让她的头疼和身上的痛感缓解了一些。
她阖上双眸,紧接着耳边传来外边将士们的喊杀声和刀剑碰撞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刀光剑影才总算结束,宋婧黎歪着头靠在马车车窗上,阖眸呼吸均匀。
已经脱下黑袍的暗卫掀开帷幔钻进半个身子时看到的就是她恬静的坐在那,窗外洒进的阳光照在她头顶,给她恬静的睡颜打下一层金光。
他又退了出去,还不忘将帷幔仔细遮好,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有些轻,跨过横七竖八的黑衣人的尸体,来到副校尉身旁。
他双手环胸直立在那,像一颗永不倒塌的松树,平静淡漠地问道:“找出什么来了?”
副校尉上下抚摸着地上黑袍人的尸体,试图从身上找出些什么,可依旧一无所获。
他摇了摇头,不用他多说,暗卫都知道什么都没找出来。
“*屏蔽词*,新来的你敢背叛我们?!等老子活着逃走,你就可以为自己的生存开始倒计时了!”
一旁被五花大绑,几人觉得能从口中审问出有用信息的先前那位队长愤愤地叫嚷着。
又寅摊了摊手,伸手去到他的脸颊上拍了拍:“你以为秦牟是什么好东西?前朝当值太傅时无恶不作,更是滥用职权吩咐家丁将曲楼和戏楼的姑娘们送去他的府中任他糟蹋。”
“其子秦烈更是当街强抢民女,常年出入赌场、青楼风花雪月。你可知我的父母为何而死?”
男人愣愣地摇头,又寅眼神里充满了杀意,周身气质升起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我的父母,仅是因为放牛时无意让牛吃到了他家田地里的庄稼,便被秦牟派人拉去树林里打死。当时的我仅有三岁,懵懂无知的年纪父母双亡,被暗巷里一位算命姑姑收养,教了点本事才得以存活。”
“他害得我这样凄惨,所以他和他手下所有人我都不会放过。包括你。”
说着,又寅从袖袍中取出一支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强扣住男人的下巴将其塞进嘴里。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男人神色慌张,语气里满是带着未知的无措和恐惧。
“毒丸。”又寅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本是艳阳高照,此刻却让人觉得一股阴寒阴冷:“本是给秦牟准备的,但我想到了更适合让他偿罪的法子,便给你吃了。”
“不过你放心,一时半会你还死不掉,但会让你全身越来越痛苦。”又寅看向看好戏的两人,笑道:“想问什么就快点问吧,再晚些就什么都问不到了。”
话落,他抱着手臂去到别的地方,在空地上坐下,随手摘了一根野草叼在嘴里。
暗卫和副校尉问了几个最想知道也最容易回答的问题,可男人倔傲的偏过脑袋,说什么也不肯说。
暗卫面露不耐,看了他最后一眼后,冷冷地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男人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恨恨道:“我和你们这种会叛主的人可不一样,要么杀了我,不然等哪一天,我必将今天的一切加倍奉还。”
副校尉最是急性子且暴躁,问了这么久都没问出一句有用的信息,当即就要拔剑抹了他的脖子,却被暗卫伸手拦了下来。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暗卫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长久以来任务完成率百分之九十的他头一回次次吃瘪,这早已让他内心极度不爽。
“既然我问不出来,那只好等我们平息了这件事情之后带你回京,押至龙椅前,让陛下亲自审问。到时候你是死是活我可决定不了。”
男人猛地抬头,声音里满是怒气:“你以为你拿皇帝来吓我我就会招吗?大人对我不薄,我不可能做出违背他的事。带我回京,你就不怕我半路趁你们不备逃走?”
暗卫抬脚踩上他的肩膀,将他的身子踩得低了一些:“就怕你有命想,没命跑。”
语罢,暗卫叫来几个兵卫又加固了他身上的绳子,绑紧了一些。
……
借着这几辆马车和原本就驻扎在村外的粮草车辆,一群人浩浩荡荡有获而归,马车颠簸,泥土路不怎么平坦,路上宋婧黎被颠簸地头撞在窗边。
本就头疼的她此刻又加上了物理的痛,她睁开眼,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她的那双湛蓝色眼眸上,给她的眼睛和脸部做出光线区别。
“喝口茶吗?”
身旁传来一道沉稳淡漠的男中音 ,宋婧黎偏头去看,是又寅。
想拒绝的她突然感受到嗓子眼灼热的灼烧感,点了点头。
“我们回营了吗?”
又寅摇了摇头,给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不,我们直径回京,要尽早将人押至陛下面前。”
“那她们呢?”
又寅喝了一口清茶道:“你昏迷的两天一夜里,已安排人送了回去。且让村里的中医帮忙看了一下你的伤势,也开了几包药,路上歇息时给你煎着喝。”
“我睡了两天一夜?!”宋婧黎有些震惊。
又寅点了点头。
身上的伤确实不再隐隐作痛,可顾虑的事像藤蔓缠绕在她心口,她也不内耗,直问道:“我昏睡过去后,都发生了什么?”
“说来话长,我简短地诉讼给你。”又寅放下小型茶壶,将茶盖盖好:“围剿那群人后,我们审问了许多,但那个‘队长’死活不肯开口,于是我们打算把人押至回京,让陛下亲自审。”
“然后我们将那群姑娘送回了村子里,确保都被家人认回后,又带你去了医馆,我们在医馆待了一天。看着你面色红润逐渐好转才出发。现在已行至半路。”
车厢外除了外面的马蹄声和士兵们身上的银甲碰撞声再没其他声音,偶尔传来小声交谈和笑语。
车厢内却气氛压抑,宋婧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都浑然不觉疼。
这趟历程,如果没有墨染庆安排的暗卫和又寅的帮助,第一次涉险被发现的时候,她恐怕不会因此丧命也是元气大伤。
“谢谢……”
许久,一声极轻的轻语从宋婧黎唇齿间溢出,她低着头,垂落在颊侧的发丝遮住了她此刻面上的神情。
一时间 ,车厢内陷入一阵死一般的寂静,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昼夜兼程,连续两天不间歇的赶路,无论是马儿或是人,都有些许疲惫。
宋婧黎让队伍寻处空地停下休息,随后下了马车四处走动,寻到一处小溪,还蹲下身洗了把脸。
那个包袱里原本要刻成心上人模样的木头人已完成至一半,至少五官和面部轮廓已经出形。
接下来只需要将脖子以下的部位雕刻完成,回去之后便可找寻时机送给殷画屏当生辰礼物了。
“小将军,这刻的…是殷府那位小丫头吧?”
副校尉来到她身边盘腿席地坐下,看了眼她手中正雕刻着的木头人,忍不住打趣。
宋婧黎点了点头,罕见地脸色微红:“屏儿生辰快要到了,我想把这个当作她的生辰礼物。”
“若我没记错,殷家丫头的生辰在十一月,你提早两月就为她精心雕刻塑像当作生辰礼,是否有些早了?”
头顶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宋婧黎抬头望向比她瞳孔眸色浅淡的天幕,似喃喃自语:“是啊,的确有些早了。”
可等她回去,花灯节恐已经结束,以往的寻常节日也就罢了,这回可是殷画屏的生辰,她可不能再错过。
“伯伯,我们得尽早赶路回京才是,若将士们休息好了,便赶路吧。”
宋婧黎起身将东西往包袱里一收,手掌贴上粗糙的树干,越过副校尉往士兵们休息的地方而去。
在马车前落定脚步,副校尉也走到了众人面前,高声询问:“可都休息好了?”
乌泱泱的一群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和杂草,齐声回应:“休息好了。”
宋婧黎钻进车厢,将包袱放在一旁,过了一会,她看见又寅从另一侧上了马车,将煎好的药递到她面前。
“刚熬的还有些烫,你慢着些喝。”
宋婧黎接过药碗,冲鼻的苦味熏得她直皱眉,吹了一会凉后,仰头屏住呼吸一口喝完。
才将把碗放下,面前递来一双拿着蜜饯的手,宋婧黎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又寅神色冷淡,但眸子里的关切不似作假。
“谢谢。”
她抬手接过蜜饯放进嘴里,甜味瞬间在口腔内蔓延,将舌尖上的苦味消去。
“从前阿妈在我生病时也会这样递来一颗蜜饯,阿妈阿爹死后,我就自己想着带在身上,从未离身。没成想如今,倒真除了解自己嘴馋外,有了另外的用途。”
宋婧黎欲言又止一瞬,终是未把嘴边的话问出口,二人都默契地没再说话,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
……
一月有余,马车的队伍行至一处山林,原本在树枝上静歇的鸟儿突然从树枝上飞向空中,警觉敏锐的宋婧黎瞬间察觉不对。
“怎么了?”又寅看出她的不对劲,偏头问道。
“不对,让车队停下。”
虽然疑惑,可又寅还是照做,探出头举手做了个手势,后面的车队立马停下。
“无动静鸟儿怎会自惊飞走,让其他人保持警惕。”宋婧黎摸上一旁靠放着的佩剑。
“你是说…?”
宋婧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掀开帷幔,才刚一探出头,一支箭矢反射着寒光就飞了过来,宋婧黎立马将头缩了回去。
只听一声沉响,尖锐物什钉在木头上的声音传进二人耳中,见有埋伏,外面的人立刻警觉起来。
“有埋伏!保护宋校尉!”
瞬间,箭矢如雨一般从各处落了下来,马车外面瞬间被刺成刺猬。
宋婧黎提剑跃出马车,挥舞着佩剑打落箭矢,慢慢后退带领着队伍隐入树林间。
“大家保持警惕!敌在暗我在明,不要轻举妄动。”
“宋校尉,咱们大家杀出去总能找出那群家伙的藏身之处,且,看方才箭矢射来的方向,往树上找准没错。”一个士兵咬着牙走过来提着建议。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宋婧黎咬唇反驳:“不行!留在暗处观察方能不失一人,蛮横闯出去只会折损许多将士。”
这群刺客出现得太过准时,想必早就潜伏在这,只等宋婧黎的车队路过来个出其不意。
这么想解决她的人,除了墨染熠,宋婧黎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听我说,你们分散四处藏匿身形,坐等对方按耐不住主动出现,届时正面突击,总不能猫抓老鼠瞎费力,都仔细点。”
“是。”
三十人分散四处,飞跃上树隐藏身形,有的躲进灌木丛中,有的找了颗体型较大的树干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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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