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空气凝滞如陈血,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肺,满是铁锈和汗馊味。头顶那盏白炽灯苟延残喘,浑浊的黄光勉强描出室内粗砺的轮廓。坑洼的水泥地上,深色污渍洇开,分不清是血还是别的什么。
背脊死死抵着冰凉的金属椅背,这点凉意透不过作战服,瞬间就被躯干里闷烧似的钝痛吞噬。金属束缚带深深勒进肩膀、胸口、腰腹、大腿,像烧红的烙铁焊在骨头上。挣扎留下的瘀痕在白得病态的皮肤上纵横交错。汗浸湿了额发,几缕深棕黏在鬓角,蜿蜒滑过眼尾那颗殷红的痣。一道半干的血迹从额角爬下,凝在下颌边缘。
嘴里全是血腥混着铁锈味——是那个妄图碰我腰带的蠢货的鼻血。代价是后腰挨了两记高压电棍。电流窜过神经时,人造脊椎发出濒死的嗡鸣。剧痛炸开,眼前发黑,喉头腥甜。但最终,那三个废物也只成功地将我捆得更死。
“操!骨头真他妈硬!”
“一个Beta而已,狂什么?捆着不也像头待宰的猪!”
“上面点名要活的……啧,便宜他了。”
污言秽语隔着铁门嗡嗡作响,像恼人的蝇虫。
我闭上眼,碧绿的眸子隐在长睫后。体内深处,被电流冲击过的人造器官似乎在发出尖锐的警报。肋骨下方,替代肝脏的人造合成体抽痛着,提醒它的脆弱。排异反应带来的低烧阴燃,悄无声息地啃噬所剩无几的气力。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被勒紧的胸腔。
真是……狼狈。 这破败的身体要是被长老阁的老东西们见了,大概只会冷冷丢下一句:“废品回收”。
唇边刚凝起一丝嘲讽,便被门外骤响的军靴声碾碎。
嗒。嗒。嗒。
声音不疾不徐,带着傲慢的韵律,坚硬靴底敲着水泥地,每一步都像踩在神经上。 门外的喧嚣瞬间死寂。 一股强大、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如同无形风暴,在靴声停驻的刹那,穿透铁门席卷而来。凛冽、辛辣,带着灼喉的烈酒质感——伏特加。纯粹的、不容置疑的Alpha信息素,冰锥混着火焰,蛮横地刺入空气,沉沉压下。
身体瞬间绷紧如铁。指尖微不可察地痉挛了一下。
——这味道……太熟悉了。 记忆碎片被粗暴搅起:硝烟、炮火、刺目闪光……枪林弹雨中那道穿着敌方深灰将官制服、桀骜如孤狼的身影。他肩章上那颗金星,在瞄准镜里亮得刺眼。扣动扳机的瞬间,手指还是偏了毫厘……子弹只撕掉了他肩章一角。
“废物!目标都打不中!”监察使的咆哮犹在耳边,惩戒室的冰冷和鞭笞的剧痛随之而来。 现在想起来,真是天真又可笑的……留情。
厚重的铁门发出刺耳摩擦声,被粗暴推开。浑浊光线涌入,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轮廓。逆着光,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淬了寒冰似的刀锋,穿透昏暗,精准钉在我身上。
沈确。他踱进来,深灰军装笔挺,肩章金星在昏黄灯下闪出冷光。锃亮军靴踏在肮脏地面上,每一步都带着掌控全局的压迫。视线如探针,扫过我勒出深痕的肩膀、染血的额角,最终落在我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上。
那双眼里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或者杀意,只有纯粹的、近乎玩味的审视。像猛兽掂量爪下猎物。
我迎着他的目光,下颌绷紧。把所有痛楚、虚弱、包括那丝因信息素压迫而起的心悸,都被死死锁住。
“啧。”一声轻佻的嗤笑。他微歪头,目光扫过我身上的束缚带,像看一件趣物。“江上将,”嗓音低沉,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尾音拖长,裹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几天不见,这么……热情?”
回应他的是骤然爆发。被缚的双臂肌肉贲张,小臂骨骼与冰冷金属带激烈摩擦,发出“嘎吱”声。额角冷汗混着血迹滴落。体内脆弱的部件发出尖锐抗议,充耳不闻。指关节青白欲裂。
“咔!”
一声闷响。左腕关节在巨大压力下生生错位。剧痛如毒蛇噬咬。同时,勒在腕骨薄弱处的束缚带,被这股蛮力绷断!断裂的金属扣带着一小块染血的皮肉飞溅出去,“叮当”砸地。
空气凝滞。 门外响起守卫的抽气声。沈确脸上的玩味消失了,眼底腾起纯粹的、被激怒的凶戾。锐利的眼眯起,危险的光跳动。
我无视腕骨钻心的痛和新绽的伤口,抬眼。目光淬毒冰锥,直刺沈确。喉间血腥翻涌,开口时我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如砂纸,带着玉石俱焚的冷冽: “要杀就杀……废话少说。”
阴影当头罩下。 沈确挑眉,大步上前,冰冷坚硬的军靴底毫不留情地碾上我刚挣脱束缚带、皮开肉绽的手腕!
“呃——!”闷哼从齿缝挤出。 碾碎的何止腕骨?是支撑这残破躯体的最后一点尊严。骨裂声清晰入耳,剧痛如海啸灭顶。眼前炸开刺目白光,视野边缘疯狂扭曲。
“我准你死了?”冰冷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带着伏特加气息的灼热呼吸喷在敏感皮肤上,激起本能的战栗。字字扎进意识深处。
他靴尖恶意地在腕骨碎裂处重重一捻。
意识在剧痛与Alpha信息素的双重绞杀下濒临溃散。视野明灭,黑斑闪烁。体内依赖药物的器官仿佛都发出过载的尖锐蜂鸣,在颅腔震荡。人造的肺叶似乎卡住,每一次呼吸都扯出火辣辣的痛。
天旋地转。
一股巨力钳住腰,粗暴地将我从金属椅上拽起。失重感袭来,胃部狠狠撞上一个坚硬宽阔的所在——他的肩膀。
世界颠倒:昏灯、污地、守卫惊愕的脸……全成了混乱色块。束缚带深陷皮肉,切割出新的刺痛。
他像甩一袋沙包,将我扛上肩头。碎裂的腕骨挤压在他冰冷肩章与身体之间,剧痛彻底冲垮防线,眼前一黑。唯一清晰的,是透过薄衣料传来的、顶级Alpha强健肌肉的脉动,和那无处不在、几乎溺毙我的伏特加信息素。
这气息蛮横钻进鼻腔,如烧红的针般顺着血液刺向深处。人造脊椎发出碎裂般的哀鸣——每一次颠簸,每一次军靴踏地的震动,都如重锤砸在脆弱的金属与组织上。
耳边只剩他沉稳的脚步声,和我沉重压抑的喘息。汗与血混在一起,沿着倒垂的发梢,一滴,一滴,砸落在他身后冰冷的地面,绽开暗红的花。
不知多久,颠簸停止。
我被粗暴地从他肩头掀下,身体如断线木偶,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撞击的钝痛让我蜷缩,碎裂的手腕压在身下,又是一阵撕心的疼痛。喉头浓重的腥甜被强行咽下。
意识在剧痛眩晕中沉浮,过了几秒才勉强聚焦。
不是牢房。空间不大,异常干净,墙壁是冰冷的灰白。空气里除了浓得化不开的伏特加,还有一丝消毒水味。无窗,只有顶灯洒下同样冰冷刺眼的光。房间中央,一张金属手术台般的平板床,冰冷沉默。
“哗啦——”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沈确拖过一个半人高的金属水桶,浑浊的冰水满溢。他提起桶,毫无犹豫,兜头浇下!
彻骨冰寒瞬间灭顶!。冰水如万根钢针,刺透衣物,扎进皮肤,刺入骨髓。勒伤、碎骨、血痕……所有痛觉神经在极寒下骤然苏醒,爆发出尖锐剧痛。身体不受控地剧烈痉挛,牙齿咯咯作响,每一次抽吸都像吞下冰渣。
水流冲刷着脸上血污,顺着湿透的长发淌下。视线模糊,水光朦胧中,沈确高大的身影如冷酷冰山矗立。他随手扔开空桶,“哐当”巨响在狭小空间回荡。
他一步步走近,锃亮军靴踩过冰冷湿滑的水渍,“啪嗒”声清晰,每一步都碾在神经末梢。
最终,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冰冷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攫住我的下巴,强迫抬起我湿透冰冷的脸。
视线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暗流:审视、探究、被触怒的火,以及……一丝令人不安的、隐蔽的灼热。我抿了抿唇,试图挣扎开,却被他死死捏住。
“真脏。”他开口,声音低沉如闷雷,字字裹着冰碴,砸在湿透的皮肤上。“江清晏,你现在不过一条丧家犬,也敢在我面前亮爪子?”
他拇指用力地、近乎粗暴地擦过我的脸颊,蹭掉一块血污混水的痕迹,力道像是要刮掉一层皮。毫无怜惜,只有纯粹的、凌虐般的擦拭。
湿透的长发黏在脖颈,冰冷刺骨。后颈那片敏感的皮肤,被湿透的衣领反复摩擦着,在Alpha信息素持续的高浓度压迫下,开始泛起一丝隐秘的、极不寻常的刺痒灼热,像被低温灼伤。细微,却足以让我浑身绷紧。
糟糕……抑制贴!那桶冰水……
一丝冰冷的恐慌,如细蛇悄然缠上心脏。
目前存稿十万字,第一次发文+第一次写abo设定,请各位多多指教!如果有哪些设定不合理的地方请一定指出。
顺便一说受宝的腺体也是改造过的,不会主动发情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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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