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时,江予安翻了个身,鼻尖蹭到一片温热的布料。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江予墨坐在床边,指尖正替他把踢开的被角拢回来,袖口沾着点靛蓝——是昨晚抱他回来时蹭到的颜料。
“醒了?”江予墨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指腹擦过他脸颊,“再躺会儿,早餐还有十分钟好。”
江予安没动,盯着他后颈看。那里的红痕淡了些,却还能看出是被画架蹭的。他突然伸手,指尖顺着那道痕轻轻划过去,惹得江予墨肩头微颤。“还疼吗?”他的声音裹在睡意里,黏糊糊的。
“早不疼了。”江予墨握住他作乱的手,“别闹。”
江予墨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抽回手时,指尖被他轻轻咬了下,不疼,却像有电流顺着神经爬上来。他起身往厨房走,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回头时,江予安正裹着被子坐起来,头发乱得像团鸟窝,眼睛却亮得很。
“哥,我要吃溏心蛋。”少年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黏糊,尾音拖得长长的。
江予墨应了声,转身时,袖口扫过餐桌边缘的颜料盘。
煎锅热起来,黄油块滋滋融化,香气漫到卧室门口时,江予安已经趿着拖鞋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捏着支靛蓝颜料管,指腹还沾着没擦净的颜色。
“颜料没盖紧。”江予墨往锅里磕鸡蛋,蛋清流出来,在热油里蜷成朵云。江予安哦了一声,低头旋紧颜料盖。
江予安盯着锅里的鸡蛋,突然说:
“昨天画展结束,评委说我的画里缺了点暖色调。”
江予墨翻动煎蛋的手顿了顿:“嗯?”
“他说该加些赭石。”少年抬眼看他,晨光落在瞳孔里,亮得像揉了把碎金,“就像你袖口沾的这种。”
江予墨低头看自己的袖口,那点赭石色确实显眼。他把煎蛋盛进盘子,推到江予安面前时,故意让袖口蹭过对方手背 。
江予安缩了下手,却没躲开,只是耳尖悄悄红了。
“烫~”江予安缩回手,指尖却悄悄蹭过哥哥手背的温度,像偷藏了片暖阳。
他低头戳着溏心蛋,蛋黄流出来,在盘子里漫成金灿灿的河,“哥,你说评委会不会是故意的?”
“嗯?”江予墨在他对面坐下,撕开吐司袋,纸袋的窸窣声里,少年声音闷闷的:“他们明明知道你最喜欢赭石。”
江予墨咬吐司的动作顿了顿:“评委只是随口一说。”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咖啡杯沿。
“才不是。”江予安突然抬头,眼睛在晨光里亮得惊人,“他看我的画时,一直在找赭石的痕迹。”
他把盘子往哥哥面前推了推:“你尝尝,溏心蛋沾吐司超好吃。”
“哥?”江予安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
“没什么。”他叉起半块溏心蛋,蛋黄裹着吐司,甜腻的香气里混着少年身上的颜料味,“很好吃。”
早餐结束时,江予安抱着脏盘子往厨房走,突然回头:“哥,你行李箱收拾好了吗?”
江予墨正在叠餐巾的手僵住。晨光把江予安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要把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藏进光里。
“快了。”他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需要我帮忙吗?”江予安把盘子放进水槽,靛蓝颜料在水龙头下晕开小半圈。
“不用。”江予墨起身,却被少年拉住手腕。江予安的指尖冰凉,带着刚洗过盘子的水汽,“哥,”他的声音低下去,“纽约冷,你那件灰色大衣……”
“我记得带。”江予墨打断他,挣开的手腕上,还留着对方指尖的凉意,像道没擦净的颜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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