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初秋总带着点不驯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市中心最昂贵的那片建筑群。严家老宅今日被红绸裹得密不透风,连空气里都飘着顶级香槟和定制花束混合的味道,却驱散不了主宅深处那股若有似无的寒气。
严浩翔站在二楼书房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楼下传来宾客的喧嚣,隐约能听见司仪调试麦克风的声音——今天是他的婚礼,一场全城瞩目的联姻,对象是个连照片都没在媒体前露过几次的宋家人。
“少爷,该下去了。”管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
严浩翔转过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面容是无可挑剔的英俊,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什么温度,薄唇紧抿着,下颌线绷得像块冷硬的玉石。他没应声,只是抬手松了松领带,袖口下的手腕上,一道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细看能发现那皮肤比常人冷白得多。
寒毒又在隐隐作祟了。
这玩意儿缠了他快十年,从一场蹊跷的意外后就没离开过,发作时像有无数根冰针往骨头缝里钻,再好的医生也只能缓解,治不了根。严家动用了所有资源,最后却被告知,或许只有传闻中那种神秘的“宋家血”能彻底根治。
于是便有了这场联姻。
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妻子”没什么期待,只当是场交易——他给宋家想要的庇护和资源,对方拿出能救他命的东西。至于感情?在A市这个权力漩涡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严浩翔,早就不信那套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楼下的音乐换了调子,是婚礼进行曲的前奏。严浩翔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涌的寒意,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红毯尽头,站着他的新娘。
对方穿着一身简洁却不失精致的白色礼服,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没有浓妆艳抹,脸上甚至带着点不符合场合的局促,像只误入华丽牢笼的小鹿。
当严浩翔走到他面前时,才看清他的脸。很干净,眉眼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带着点怯意,却又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倔强。
“严先生。”对方先开了口,声音清清淡淡的,像山涧里的泉水。
严浩翔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宋先生。”
交换戒指时,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对方的手。意料之外的温热,像一小簇火苗,轻轻烫了他一下。他下意识地顿了顿,抬眼对上宋亚轩看过来的目光,对方似乎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飞快地垂下了眼睫,耳根悄悄泛起一点红。
仪式简短而流程化,严浩翔全程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应付着宾客的祝福,直到送入洞房——其实就是老宅里一间早就备好的套房。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闹,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宋亚轩拘谨地站在房间中央,手指绞着礼服的裙摆,看起来有些无措。严浩翔扯掉领带,径直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说吧,你们宋家的条件。”他转过身,靠在柜边,目光落在宋亚轩身上,带着审视,“需要我做什么,才能拿到你们的‘药’?”
宋亚轩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这么直接,过了几秒才小声说:“不用……不用做什么。”他抬起头,眼神认真,“我会治好你的,严先生。”
“哦?”严浩翔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这么好心?”
宋亚轩没接话,只是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递了过来:“这是缓解的药,你先吃着。每天一次,等过几天……我再给你用别的方法。”
严浩翔看着那个瓶子,又看了看宋亚轩澄澈的眼睛,心里那点防备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他接过瓶子,指尖再次碰到对方的手,还是那种暖融融的温度,让他体内的寒意都减轻了几分。
“你叫宋亚轩,是吗?”他忽然问。
“嗯。”
“很好。”严浩翔收起瓶子,语气缓和了些,“既然结了婚,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在外面,你是严太太。私下里……各取所需就好。”
宋亚轩点点头,没再多说,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一株沉默却带着暖意的植物。
严浩翔没再理会他,转身进了浴室。冷水浇在身上,试图压下那股莫名的躁动,可闭上眼,脑海里却莫名闪过宋亚轩那双清亮的眼睛,和他指尖残留的、那一点短暂的温热。
他嗤笑一声,觉得自己大概是寒毒影响了脑子。
这场婚姻不过是场交易,他提醒自己。
可他不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悄然偏离了预设的轨道。那个看似无害的、对外只说是普通宋家子弟的宋亚轩,藏在温和外表下的秘密,和他身上那能驱散寒意的温度,终将一点一点,渗透进严浩翔冰封已久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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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