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者最为清心寡欲,因此耐性是他们最擅长的领域,他静看着魔尊装死,直到对方咬牙声咯吱一响。
“……”
肖战挑眉,思绪都被喊停了一瞬,咀嚼着耳朵里听见的话,重复道。
“心悦…我。”
“……是!”
王一博咬牙,面前人还在把源源不断的元气往琉璃盏里输送,延续着他的魔力。
“是……本座,本座……初遇你,便,嗯,是,不假……”
再让他说一遍心悦可说不出口了。
“喔……”
肖战收手,琉璃盏即刻没了灵光。
“!”
王一博想骂些难听的,可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死掉,顶多是有些虚弱。
“魔尊身体还虚亏,在我仙府修养几年如何,妖王镜的妖术不容小觑,最后反噬之力已将魔尊身体掏空。”
肖战起身,拂袖盘坐在一旁的锦席至上,化出九弦琴。
“如今魔尊体内魔力尽散,想调理都没有头绪,若不弃,听吾一曲。”
“……”
王一博没说话,他不会品什么曲子,只是他一个外行都觉得这曲子哪儿怪怪的,好听也好听,让他身体暖洋洋的,可确实在某些转音处有些……
“你法器被何人所毁?!”
他这才发现九弦琴断了根弦,要知道这近百年他在这琴下吃了多少苦头,像他们这些人,法器和本身几乎是共生的。
“魔尊静心,这曲子才有用。”
肖战提醒。
“琴弦乃我本人所毁,待魔尊身体无恙,我去寻宝修琴。”
说得容易,若没记错,琴仙这把九弦琴是在仙器榜上能和琉璃盏并列的存在,修根琴弦得多不容易。
“休诓本座,本座和你斗了近百年都未能伤及你这法器半分,可……可本座那日已,何人能伤你至此?!天下除了本座,还有何人能和你我争个高低?咳!咳咳……”
王一博没想到自己睡了一觉,竟然又冒出来一个狠角色。
琴音陡然变低沉,迫使塌上之人安静,肖战面无表情。
“是魔尊那日在瀛洲山上之举过于骇人,吾才心神大乱,造成此错,无妨。”
“……”
王一博眨眼,收回视线。
哦。
原来如此,呵,不愧是他,即使魔力散尽,亲一下也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魔尊恢复的应当可以走动走动了,这是仙府,被旁的看见我养着魔尊也不妥,嗯……为了没必要的麻烦,暂且委屈下魔尊了。”
“?”
王一博正沉浸在得意中,一旁的人便起身向他使了个小法术,他本能想震碎,但他忘了此时自己是个空壳子魔尊,只能老老实实命中法术。
然后……
“啊!本座的身体!本座的衣物!本座的手!本座的脸!本座!”
“……”
肖战看着床上蹦来蹦去的黑兔子,伸手把人抱在怀里,摸了摸毛。
“魔尊,有旁人在,你可不许说人话,兔子不会说话。”
“本座是魔尊!你变也得把本座变成雄狮猛虎!怎可将本尊变为区区黑兔!此等畜生!怎配得上本座的身份!”
黑兔子在白衣男子怀里不安生。
“……吾喜爱兔子,魔尊,你如今是要靠我来繁衍魔力,还是依了我为好。”
“…………”
世风日下,他竟然被威胁了。
被人抱着走出寝殿,院子里有小仙童,还有些兔子。
“仙尊仙尊!方才天帝派人请您过去一趟,您说您疗伤期间不许人打搅我便回了,烦请您抽时间快去。”
“好,喂他些吃的。”
肖战把怀里的小黑兔递过去。
呲拉——
“呔!这从何处跑来的黑兔子,敢咬仙尊的衣服!您把它交给我吧仙尊!”
“……”
看着紧咬着自己衣袖不松口的兔子额不是,魔尊,肖战又把人重新抱回怀里。
“也罢,我喂完他再去找天帝。”
“这……”
这孰轻孰重,小仙童欲言又止。
“好罢。”
“不吃吗……”
肖战蹲下,把魔尊放在自己的兔子草坪上,递过去一片儿绿菜,对方白了个眼。
“怎的如此挑剔……”
肖战收回叶子,便有四五只白兔顺着他的脚往他身上爬。
“诶!怎可!……”
然后他便看见那只怨气冲天的黑兔,前爪撑地蹬着小毛腿踹下去两只白兔。
“本座是魔!本座不吃菜叶子!”
“喔……忘了。”
肖战后知后觉把菜叶扔给其他兔子,把黑兔重新抱起来。
“那…魔,魔都吃甚。”
“魔物不必饮食!跟你们神仙一样!非要说……那,吃人。”
黑兔子一屁股坐人手心上,盘着腿,若不是前爪子太短,他甚至想抱着胳膊。
“吃人不可,犯天条,食万物灵气?那我带你去一灵力充沛之地,只是眼下我要去见天帝,你需在此,小小障眼法,瞒不住天帝,你的身份不宜暴露。”
肖战摸了摸黑兔的耳朵,一路摸到人尾尖,被兔子用后脚踹了一下。
他笑了笑,笑完立刻收住了,绷着嘴,立即把黑兔放在地上。
“走了。”
“……”
王一博躺在草地上,任这些没脑子的白兔来他身边闻来闻去,再一脚把它们都踹走,盯着肖战离开的方向。
该说不说……
方才那呆子神仙笑起来还真有些滋味儿,比魔界最勾人的几个魅魔都漂亮。
眼看着烛龙从空中飞过,仙界要进入黑夜了,王一博打了个哈欠,怎的这人一走就不回来了,他做了一下午兔子好生无聊,有只母兔子实在中意向他求偶。
“当心仙尊!当心……”
“!”
王一博抬眼,人回来了?
在远处石桥上看见了面色苍白的人,身边的人想扶,他却不肯,我行我素走的还算稳,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步伐是虚的。
他不由得走过去,想看看这是怎么了,看他当代魔尊也从来没把这小神仙搞成这幅样子。
“去去去!”
仙童看他家仙尊不动了,再一看才看见这只挡路的黑兔,想撵走。
“阿树住手……”
肖战拦下仙童,弯腰伸手。
“上来。”
“……”
王一博看着离他还有一尺的手,咬牙使劲儿才跃上去,不难看出这人是受伤了,弯不下腰。
王一博看人几乎快和这一身白衣融为一体了,以及还在发颤的嘴,实在想不到何人能将肖战伤至此。
他被人托在掌心进了寝殿,这人把他放在枕旁就趴在了塌上,紧接着有仙童仙医进来,他看着那白衣被解开,看着满背的鞭痕,伤痕处还隐约有电鸣似的。
“!”
他拿爪子推了推人的肩膀,想问这什么情况,趴在旁边的人费力的睁眼,一声吃痛忍下,牢牢将他攥在了手心贴在了脸上。
杀兔了!
他要上不来气了!!
这呆子神仙为何要吸他!
疼就喊出来啊!!咬他的毛作甚!!
“仙尊仙尊,疼得厉害?!哎咦……您也真是,那甚魔尊死到临头对您做那等事,明摆着就是拉您下水,您一口咬定和他没关系就好了。这下好了,魔尊没死成不知去哪儿逍遥了,您还在这儿受罪。”
“……”
仙童的话让王一博睁眼。
“天帝也……”
仙童赶紧住嘴,改口道。
“您在天帝面前好言相说两句便好了,哪儿用得着挨这几记敕神鞭……”
“的确是,我,未对魔尊,下死手,才让他逃脱……魔尊未亡,是我的责任。”
仙医在此,肖战不得不开口。
全仙界都是天帝的人,他必须要把话从头说到尾。
“……”
王一博白了个眼,他还不是被肖战最后一曲九弦琴给震碎了魔气。
待人都离去,王一博才挣脱人掌心,用小蹄子踹了好几脚人的手指头。
“本座差点被你勒死!你挨了多少敕神鞭?那鞭子你们神仙不是吃不消吗?”
“约摸……十几下吧。”
肖战闭眼。
“无妨,你看看我的伤口。”
“一直看着,惨的跟……”
王一博语塞,刚被仙医处理过的伤口在以他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也是,这神仙跟他旗鼓相当,身子有如此程度的愈合力才合理。
“破晓时分,带魔尊去吸收灵气。”
“好,哪儿,你们神界的好地方?”
王一博心痒痒道。
“神界之地能认出你身份的太多,不妥,去人间,吾飞升之地。”
日出带着凉意的微光映在山顶这棵苍树树梢时,王一博刚刚吸收完附近的天地灵气,体内灵气干净的让他不适应,他毕竟是魔,从未用如此纯净的法子修炼过。
“本座好似……”
他前爪用力一蹬,站起身,果真!他可恢复肉身了!
“好地方!!”
“……”
肖战默默闭眼转身。
“魔尊可否把衣物也化出形,如此赤裸,非仙人之态。”
“喔,没灵力了,快帮本座化一身衣物出来,还有,本座一丝力气都……”
王一博嘿嘿笑着,倒在丛林之中。
“………………”
肖战叹气,再次把人化成黑兔,托在掌心塞进怀里,下山,他许久没回人间了。
怀里的兔子是在他买了份鲜花饼时从他怀里钻出脑袋的。
“这是何物。”
王一博嗅了嗅。
“人间食物,鲜花为馅,魔尊尝尝?”
肖战掰了一块,见人用两只爪子捧着吃的很自在,不禁莞尔,堂堂魔尊,在他怀里吃东西如此可爱。
“本座在魔界从未吃过!”
王一博抬头和人说话。
“魔尊未来过人间吗。”
肖战闭关太久,忘了魔界的生存法则,还有会不会去人间这些琐事。
“当然来,常来。”
“哦?那魔尊大都去哪儿,鲜花饼常见,常来怎能未吃过。”
“你把我化成人,我便带你去。”
黑兔子眼底狡黠。
肖战遂了人的心愿,眼下的魔尊,和普通凡人没什么两样,魔力完全丧失,最大限度估计……只能变个小花小草出来。
他匆匆抬头,甚至没看清这楼上的牌匾上的字,便被拽了进来,只依稀看见什么……春宴楼?
“咳……”
肖战白袖遮脸,扑面的胭脂水粉味儿熏的他不好受。
“魔尊…此处我不可”
肖战话音未落,便被位芳龄姑娘拉住了胳膊往里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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