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皓翎王宫张灯结彩，十里红妆铺满王宫，喜乐声震彻云霄。侍女们捧着金丝鸾凤嫁衣鱼贯而入，珠翠碰撞声清脆如碎玉。

阿念端坐在妆台前，任由侍女为她戴上凤冠。镜中的女子妆容精致，眸色却如死水般平静。

“王姬，吉时到了。”

侍女恭敬地递上绣着金凤的红盖头，阿念指尖微颤，却终究没有伸手去接。

她缓缓抬眸，望向窗外明媚的天光，恍惚间，竟觉得今日的阳光刺得人眼眶发酸。

她真的要嫁了吗？

嫁给一个从未爱过她的人，嫁给一个将她视作棋子的帝王。

她闭了闭眼，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你们都下去吧。”她轻声道。

侍女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纷纷退下。

殿内终于只剩下她一人。

阿念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绵延的红绸与喜乐，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原来……我终究是不甘心的。”

——

另一边，涂山璟立于暗处，望着远处喜气洋洋的宫殿，眸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愧疚与挣扎。

他本该离开，本该如阿念所言，将昨夜之事彻底遗忘。

可他的脚步却像是生了根，无论如何都无法迈出这一步。

若她真的嫁了，他此生如何面对自己？

他闭了闭眼，指尖掐入掌心，终于下定了决心。

带她走。

——

殿外，喜乐声声，玱玹一身大红喜袍，立于殿中，唇角含笑，眼底却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平静。

“陛下，吉时已到，该迎王姬入殿了。”礼官恭敬道。

玱玹微微颔首，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殿外。

涂山璟今日未至。

他眸色微沉，却未多想，只是抬步走向殿外。

——

另一边，含章殿内，她还未及反应，殿门已被打开，涂山璟一袭白衣立在晨光中，“冒犯了。”

涂山璟快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他掌心滚烫，眼底却结着冰，“王姬昨日说‘从未见过’，可璟做不到。”

他指尖灵力涌动，一个与阿念容貌无二的傀儡渐渐成形，“大婚仪程需三日，足够离开。”

阿念怔怔望着涂山璟，忽然觉得荒唐至极。

“为什么？”她声音发颤，“你明明可以...”

涂山璟突然打断她，眼底泛起血色，“若你今日嫁了，余生都会活成第二个静安妃。”

阿念怔怔地望着他，声音微哑：“……涂山璟？”

涂山璟低声道：“王姬，若您不愿嫁，璟……带您离开。”

阿念指尖微颤，眼眶蓦地红了。

她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

礼成之后，含章殿内，玱玹亲手掀开新娘的盖头。

可就在红绸落下的瞬间，他眸色骤冷。

这不是阿念。

眼前的女子面容与阿念一般无二，可那双眼睛却空洞无神，毫无生气。

傀儡！

玱玹指尖猛地收紧，眼底寒意凛冽。

他缓缓抬眸，望向殿外，声音冰冷至极——

“封锁王宫，给我把王后——找出来！”

——

而此时，涂山璟已带着阿念，悄然离开了皓翎王城。

阿念坐在马车里，望着渐渐远去的王宫，指尖紧紧攥着衣袖，眼底一片茫然。

终究，她还是逃了。

逃了这场婚事，逃了这场棋局。

可接下来……她又能去哪儿？

涂山璟望着她苍白的侧脸，低声道，“王姬，您想去哪里？”

阿念沉默良久，终于轻轻闭上眼。

“……我不知道。”

她终究，还是成了这场权谋里，最狼狈的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