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透明的红帐子里，影影绰绰映着一对男女的身影。

阿念苍白冰凉的手臂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来，环在涂山璟宽而坚硬的胸膛上，层层幔帐后，她的指尖如蛇般游走，带着刻意的引诱。

涂山璟呼吸渐重，眉头却微微蹙起，似乎在挣扎着什么。阿念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可心尖却泛起一阵酸涩的痛楚。

她昨日在皓翎王宫的偏殿外，亲耳听见玱玹对小夭说——

“我娶阿念，不过是为了稳固皓翎与西炎的联姻，她只是棋子。”

而小夭沉默良久，才低声道：“可她真心待你。”

玱玹冷笑一声：“真心？小夭，帝王家不需要真心。就像我不喜辰荣馨悦，可还是立她为后，师傅不喜静安妃是一样的！”

那一刻，阿念只觉得浑身血液凝固，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原来她自以为的情深义重，在玱玹眼里不过是一场利益的交易。

原来她的姻缘，她的未来，在玱玹眼里不过是一场权衡利弊的交易。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做个乖巧的妹妹？

她恨。

恨玱玹的薄情，恨小夭的怜悯，更恨自己的天真。

所以，她设了这个局。

涂山璟是玱玹最信任的盟友，是小夭最在意的人。若他背叛了小夭……阿念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轻轻抚过涂山璟的侧脸。

涂山璟猛然睁开眼，眸中混沌渐渐散去，待看清眼前的人，他瞳孔骤缩，一把推开阿念，翻身坐起。

“王姬？！”他声音沙哑，带着不可置信。

阿念顺势倒在榻上，衣衫半褪，露出雪白的肩颈，垂下的眸子却是一片冷意。

涂山璟低头看了看自己凌乱的衣襟，又望向阿念，脸色瞬间惨白。

“我们……”他声音发颤，指尖死死攥紧被褥。

阿念缓缓坐起身，拢了拢衣襟，淡淡道：“涂山公子昨夜之事……便忘了吧。”

涂山璟闭了闭眼，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他记得自己昨日确实多饮了些酒，可之后的事却一片模糊。但眼前的情形，已不容他辩驳。

“我……”他嗓音干涩，深深低下头，“是璟冒犯了王姬，璟……罪该万死。”

阿念静静地看着他，心中竟无半分快意，只有无尽的空茫。她原以为报复会让她痛快，可此刻，她只觉得疲惫。

“涂山公子不必如此。”她轻声道，“此事若传出去，对你我都不好，不如……”

涂山璟看着床榻上凌乱的痕迹，无不在提醒着他昨夜荒唐。 他此刻只觉头痛欲裂，懊悔如潮水般涌来。

他做了什么？

他背叛了小夭，涂山璟此刻只觉得浑身冰凉，手指微微发颤。

涂山璟闭了闭眼，深深叩首：“璟愿以余生赎罪，娶王姬为妻，此生不负。”

殿内一片死寂。

阿念笑容微僵，她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地认下。

她原以为他会挣扎，会痛苦不堪……可他竟就这样认了？

涂山璟始终低着头，看不见他眼底深藏的愧疚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