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董事会上的决裂（五年后·现在时）

顾氏集团董事会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长条会议桌的尽头，顾父拄着拐杖，脸色铁青地看着站在对面的顾明风。

“你说什么？”老人的声音带着震怒，拐杖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你要取消和江城烨家的联姻？还要把城西地块的项目交给第三方公司？顾明风，你是不是疯了！”

顾明风站在原地，西装笔挺，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他将一份文件推到桌上，封面印着“海外项目危机解决方案”，旁边还压着张照片——是杜路景和江城烨家长女密谈的画面，背景是杜路景的私人会所。

“爸，您看清楚。”他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江城烨家早就和杜路景勾结，他们要的不是联姻，是顾氏的控制权。”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几位元老级董事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震惊。顾父抓起照片，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你……你早就知道了？”

“是。”顾明风迎上父亲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从杜路景用晏清威胁我的时候，我就该查清楚。”

提到“晏清”两个字，顾父的脸色更加难看。“那个男人？你到现在还惦记着他？顾明风，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是顾氏的董事长，你就休想和他有任何牵扯！”

“爸，”顾明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五年的隐忍，“五年前您用晏清母亲的病历逼我签离婚协议，五年后您还要用联姻毁掉顾氏。您到底有没有想过，我要的不是这些！”

（插叙·五年前·片段）

顾家老宅的书房里，顾明风被反锁在里面。桌上放着联姻协议和晏清母亲的病历，顾父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冰冷而决绝：“签了它，我就让最好的医生给你阿姨治病。否则，你就等着给她收尸。”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像要把整个世界淹没。顾明风看着协议上“顾明风”三个字的位置，又想起晏清趴在他病床边，笑着说“等你好了，我们去冰岛看极光”的样子，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他抓起笔，指尖抖得厉害。墨水落在纸上，晕开一小片污渍，像极了晏清得知他要联姻时，眼底破碎的光。

“我签。”顾明风的声音嘶哑，“但你要保证，永远不要伤害他。”

（回到五年后·现在时）

“你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顾父气得浑身发抖，“顾氏是我一辈子的心血，你想毁在那个男人手里？”

“我不会毁了顾氏。”顾明风拿起那份海外项目的解决方案，“我已经联系了欧洲的合作方，他们愿意注资，条件是……解除和江城烨家的合作。”

会议室里的董事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拿起解决方案翻看，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方案……可行？”

“可行性高达百分之九十。”顾明风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知道大家担心风险，但继续和杜路景、江城烨家纠缠，才是把顾氏往绝路上逼。”

他顿了顿，视线落回顾父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爸，放手吧。为了顾家，也为了……我。”

顾父看着儿子眼底的坚定，又看看周围董事们动摇的神色，突然觉得一阵无力。他拄着拐杖，慢慢坐回椅子上，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给我三天时间考虑。”

***走出顾氏大楼时，阳光正好。林深跟在顾明风身后，低声说：“杜路景的公司已经开始裁员了，他的资金链断了。”

“知道了。”顾明风的声音很轻，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医院的方向。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晏清发来的短信：“我妈明天手术，你不用来了。”

顾明风看着那条短信，突然笑了。他回复：“我在医院楼下等你。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告诉你，我自由了。”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仿佛能想象出晏清看到这条短信时，惊讶的表情。五年了，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说一句“我自由了”。

医院的走廊里，晏清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指尖微微发颤。母亲躺在床上睡着了，脸上带着一丝安详。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顾明风站在阳光下，穿着白色衬衫，像极了五年前在疗养室里，那个对他说“等我”的少年。

“自由了啊……”晏清低声呢喃，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温暖得像个迟来的拥抱。他知道，那些横跨五年的伤害和误解，或许还需要时间来抚平。但至少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站在同一片阳光下，重新开始了。

手机再次震动，是顾明风发来的照片——是张去冰岛的机票，日期是下个月的三号，乘客姓名那一栏，写着“顾明风”和“晏清”。

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极光下的愿望，我还记着。这次，等你一起去实现。”

晏清看着那条消息，突然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漏出来，带着久违的暖意。

或许，有些等待，真的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