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

静室的月光冷得像冰。

蓝忘机猛地睁开双眼，背上的三十三道戒鞭伤同时撕裂开来。冷汗浸透了雪白猛的中衣，黏在翻卷的皮肉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利刃在脊骨上刮擦。他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

"魏婴......"

这个名字从齿缝间挤出时带着颤抖。梦中景象历历在目——乱葬岗上黑云压顶，仙门百家的诛邪剑映着寒光，而魏无羡站在悬崖边，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蓝忘机撑起身子的动作扯开更多伤口。血珠滚落在地板上，绽开一朵朵红梅都对此视若无睹。他顾不得披外袍，赤足踏过冰冷的地砖，在铜镜前看到自己苍白的脸。镜中人眼下青黑，唇色惨白，唯有浅色瞳孔里燃着两簇幽火。

"......自你走后，我总梦到那一日。"

烛火摇曳，静室里一片冷寂。蓝忘机独坐案前，指尖摩挲着一只早已干涸的酒盏——那是魏无羡曾用过的。他垂眸，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永远无法回应的人说话。

"梦里，你站在崖边，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刀剑相向的仙门百家。"

"我喊你，伸手去抓你，可每一次......都差那么一点。"

他闭了闭眼，喉间微动，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再开口时，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魏婴......"

"你是在怨我吗？"

"怨我没有信你，没有站在你身边，没有......护住你。"

指节蓦地收紧，酒盏在掌心发出细微的碎裂声。蓝忘机盯着它，像是透过它看到了什么。

"可我又何尝不怨我自己......"

"若我早些察觉你的苦衷，若我不曾犹豫，若我......"

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攥紧拳，碎瓷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滴落在案上，洇开一片暗红。

可这点痛，比起心里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他缓缓松开手，任由碎瓷落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含光君！"门外的蓝氏弟子惊呼，"您的伤——"

"叔父何在？"蓝忘机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青石。

两名弟子面面相觑。年长些的硬着头皮回答："蓝先生与泽芜君率众前往乱葬岗围剿......魏无羡。"

"围剿...魏婴？"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又被他生生咽下。一把扣住那名弟子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说！他们何时动身的？"

（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那弟子疼得脸色发白，却不敢挣脱）

"回、回含光君...卯时三刻就..."

（未等他说完，蓝忘机猛地松开手，踉跄后退半步。朔月在鞘中发出尖锐的铮鸣，仿佛感应到主人翻涌的心绪）

"...三十三道戒鞭..."

（低喃着抬手抚上后背，白衣早已被鲜血浸透。指尖触到那些狰狞的伤痕，忽然低笑一声）

"原来如此...原来...是今日。"

（五指缓缓收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魏婴..."

（突然拔剑出鞘，剑气劈开山门浓雾。晨光中，那道浸透鲜血的白影决绝地踏出云深不知处）

"这次..."

（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字字泣血）

"休想再让我...迟一步。"

他眼中布满血丝，眼神凌厉如刀，可眼尾却泛着红。握剑的手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伤痛，还是因为...恐惧

戒鞭伤在剧烈动作下迸裂，鲜血顺着脊背蜿蜒而下，染红了雪白的中衣。

避尘出鞘的铮鸣惊飞檐下雀鸟。

"云深不知处禁御剑——"弟子的喊声被抛在身后。蓝忘机踏剑而起时，背后伤口全部崩开，血雾在风中飘散。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灵力催到极致，姑苏的青山绿水在脚下化作模糊的色块。

御剑飞行本该是修士的基本功，此刻却成了酷刑。每一道伤口都在尖叫，灵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有三次他几乎栽下云端，全靠抓着剑刃的左手鲜血淋漓才稳住身形。夕阳西沉时，乱葬岗的黑雾终于映入眼帘。

降落在山脚的瞬间，蓝忘机踉跄跪地，呕出一口鲜血。血腥味引来了怨灵，却在触及他周身淡蓝灵光时尖叫着退散。他拄着避尘站起，白衣已被血染成绯色。

"有钱哥哥！"

微弱的童声从枯树后传来。蓝忘机拨开杂草，看到蜷缩在稻草堆里的温苑。孩子脸上满是泪痕，小手紧紧攥着块染血的布料。

"救救羡哥哥......"温苑扑进他怀里，滚烫的泪水浸湿衣襟，"他们说羡哥哥是坏人，可是羡哥哥给我买玩具，还给我喝莲藕排骨汤......"

蓝忘机单膝跪地，将玉佩塞进孩子手中："藏好，别出声。"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带你羡哥哥回来。"

山顶的厮杀声越来越近。蓝忘机踏过温氏族人的尸体，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金星雪浪袍——金光瑶站在高处，软剑指着悬崖方向。然后是紫电的紫光，江晚吟狰狞的表情。最后，他终于看到那个黑衣身影。

魏无羡站在悬崖边，陈情横在唇前。他嘴角挂着血，眼中却带着解脱般的平静。数不清的怨灵从他体内涌出，又在仙门百家的符咒中灰飞烟灭。

"魏婴！"蓝忘机的声音撕心裂肺。

人群出现短暂的骚动。江晚吟猛地回头，紫电在空中甩出爆响："蓝二公子？你们蓝氏不是——"

蓝忘机已经冲进战圈。避尘的剑光划开三道金色弧线，将最近的修士逼退。他踉跄着扑向魏无羡，却在伸手的瞬间看到对方摇了摇头。

"蓝湛。"魏无羡笑了，嘴角鲜血蜿蜒，"回去吧。"

这句话比任何刀剑都锋利。蓝忘机看到魏无羡眼中的光彻底熄灭，看到他松开陈情，看到他的身体向后仰倒——

"不！！！"

蓝忘机纵身跃下悬崖的瞬间，三十三道戒鞭伤同时迸裂。鲜血在空中拖出长长的轨迹，像一道血色的虹。他抓住魏无羡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扣住崖壁突出的岩石。锋利的石棱割进掌心，白骨隐约可见。

"抓紧我......"蓝忘机声音发抖。魏无羡的手腕在他掌心里一点点下滑，鲜血让相触的皮肤变得湿滑。

怨灵开始啃噬蓝忘机的手臂。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仍不肯松手。他看见魏无羡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然后是决绝。

"放手吧，蓝湛。"魏无羡轻声说，"我累了。"

蓝忘机摇头，更多的血从唇角溢出。他知道现在已经无力改变什么，最后的决定只有一个。他调动最后一丝灵力，神识如箭离弦——

"兄长，救温苑......"

传音未毕，魏无羡突然挣脱了他的手。黑衣身影坠入深渊的刹那，蓝忘机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随机他果断的松开崖石，任凭身体随之下坠。

风声呼啸中，他看见魏无羡对他做了个口型：

"活下去。"

本人有2个想法，第一个是蓝忘机从中间穿到斗罗，因为魏无羡让蓝忘机和着，还有就是符合蓝忘机重生回来但还是救不了魏无羡的设定。第二个是和魏无羡一起悬崖后就一起重生，因为本身蓝忘机就是重生回来后，本来就后悔的所以想陪着哪怕是死。这两个我更偏向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