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士守则第三条：怜悯是美德之基。""得了吧！"加文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你该去当教士，而不是骑士。上次实战训练，你连对练的剑都没开刃，把教官气得跳脚。"其他人笑着附和，就这样一路回到了骑士团。夜色如墨，南蒙旅店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断裂坠落，米路·比尔德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旅店后方，沿着一条狭窄的楼梯悄无声息地登上二楼。木阶在他脚下发出细微的呻吟，但很快被远处酒馆的喧闹声掩盖。走廊尽头，一扇不起眼的木门虚掩着，门缝中透出一线微弱的烛光，米路·比尔德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微微发白。他轻轻推开门，屋内昏暗，只有一支蜡烛在角落的铜烛台上摇曳，将人影拉长，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上。卡特·马伦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斗篷的兜帽遮住了他的面容，听到门响，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道。"关门，上锁。"米路·比尔德照做，门闩落下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凯利先生？"米路·比尔德问道，声音压得极低。"是。"卡特终于转过身，烛光映照下，他的眼睛如鹰隼般锐利。"你是卡特·马伦？"米路·比尔德继续追问。"是。"卡特·马伦回答。油灯的火苗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米路·比尔德的手依然悬在剑柄上方三寸处，指节因紧绷而微微发白，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你为什么来找我？不怕我告诉教会来抓捕你吗？"米路·比尔德不再看他，而是把视线转向别处。"你很聪明，比尔德。"卡特·马伦走到米路·比尔德面前。"你能猜到我身份，自然也能看清教会如今腐烂的根基，他们就像虚妄的符号，表面光鲜，内里早已蛀空。""我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卡特·马伦平静的说道。米路·比尔德沉默良久，目光低垂，似乎在权衡利弊，烛火摇曳，仿佛某种无声的倒计时，终于，他开口。"什么忙？""你们还在搜查禁药，对吧？"卡特抬眼看向米路·比尔德，目光锐利。"是。"米路·比尔德眉头微皱，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贩卖者在斯本街的一个老木屋里，屋子左前方有一棵老槐树，我需要你把这件事告诉教会。""你怎么知道？"米路·比尔德的眼神骤然一凝。"这事说来话长，你们现在查禁药查得那么紧，他那里的货肯定还没有全部售出。"卡特嘴角微微上扬，却不见笑意。米路·比尔德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走到墙边，似乎在思考卡特话中的可信度，半晌，他转过身，语气平静。"我知道了。""多谢。"卡特微微颔首。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斯本街的居民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教会的银甲骑士如潮水般涌入狭窄的街道，铁靴踏碎晨露，长矛寒光凛冽，为首的烈日骑士团长厉声宣布。"奉大主教之命，彻查禁药贩子！所有人不得离开家门！"另一边，艾琳娜·莱德裹紧斗篷，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轻轻叩响门扉。门开了一条缝，维克托苍老而锐利的眼睛从缝隙中透出，确认来人是艾琳娜·莱德后，他迅速侧身让她进入。“快进来，外面不安全。”维克托低声说道，顺手将门闩落下。艾琳娜·莱德踏入屋内，她的目光越过维克托，落在房间深处那个高大的身影上，卡特·马伦正站在壁炉旁，火光映照出他深邃的轮廓。“马伦团长！”艾琳娜·莱德的声音几乎颤抖，她快步上前，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这一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卡特·马伦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冷静。他的掌心粗糙而温暖，带着战士特有的力量感。“坐下说。”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三人围坐在壁炉旁，维克托为他们倒了两杯热茶，自己则站在窗边，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卡特·马伦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凝重与关切，他将近来如乱麻般交织发生的一切，缓缓道来。每一个细节都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在艾琳娜·莱德的心间勾勒出一幅复杂而又惊心动魄的画卷。艾琳娜·莱德静静地聆听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那如梦似幻的情节，仿佛将她带入了一个虚幻而又真实的世界。然而，在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在回响，马伦团长不会欺骗自己。对于教会背后隐藏的种种，她先前并非毫无察觉，那些细微的蛛丝马迹，如同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流星，在她的记忆中闪烁。此刻，所有的猜测与疑惑，在卡特·马伦的讲述中逐渐清晰，却又让她陷入了更深的沉思。艾琳娜·莱德垂首坐着，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服，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方才那番颠覆认知的真相，仍像一记重锤，敲得她思绪混沌如浸在雾里的星子。看来这消息太沉了，特马伦没有催促，只是取过案上的陶壶，往她手边添了盏温茶。青瓷杯壁腾起的白雾漫上来，模糊了她泛红的眼尾，却掩不住那抹藏在迷雾里的倔强。沉默在暖黄的烛光里绵延，直到铜漏的滴水声突然清脆起来，艾琳娜·莱德忽然抬起头，眼睫上还沾着未干的湿意，却已有了几分清明。"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卡特·马伦的目光落在她攥紧茶盏的手背上，那里已泛起淡淡的青白，像初春冻土下跃动的生机。"我们需要一场风。""风？""一场席卷全城的风。"他的声音里浮起几分锐度。"关于'神使'的传闻，越荒诞越好，越离奇越妙，让街头的老妇在井边议论，让酒馆的醉汉拍着桌子叫嚣，让教堂的唱诗班孩子传唱。要让每一个生活在阴影里的人，都听见风里传来的名字。"艾琳娜·莱德望着跳动的烛芯，忽然笑了，那笑意初时极淡，像冰面裂开的第一道纹，转瞬便漫上眼角眉梢，连带着指尖都松开了茶盏。"所以您要我做那只煽风的蝶？""要做那只撞响钟的雀。"卡特·马伦的拇指摩挲着桌子边缘一道旧痕。"到时候那位也一定会想知道的。""好。"艾琳娜·莱德将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轻得像落在陶盏里的茶沫，却比任何誓言都要坚定。"我会让全城的人都听见这只蝶振翅的声音。"“另外，我还需要你帮我两个，不，三个忙。”卡特·马伦郑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