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时候,玄武湖的冰化了,岸边的柳树抽出新绿。傅仄在实验室忙完一个大项目,难得请了年假,江请便拉着他去了夫子庙。
人潮里,江请举着两串糖油果子,侧头跟傅仄说话时,糖霜沾在嘴角。傅仄伸手替他擦掉,指尖触到的皮肤温温软软。“小时候总觉得这糖油果子甜得齁,”江请咬下一颗,眼睛弯成月牙,“现在跟你一起吃,好像没那么腻了。”
傅仄看着他,忽然想起大学时,江请也是这样,吃到喜欢的东西就眼睛发亮。那时候他总觉得这人像颗小太阳,如今凑近了才发现,这太阳的光,原来只照着自己。
走到乌衣巷口,江请指着斑驳的砖墙说:“以前读刘禹锡的诗,总想来看看‘朱雀桥边野草花’是什么样。”傅仄牵着他的手,顺着墙根慢慢走:“现在看到了,觉得不如你当年在课堂上念诗的样子。”
江请笑他嘴甜,却悄悄把手指更紧地扣进他掌心。
回家路上,路过那家“桂香斋”,老板果然认得江请,隔着玻璃窗就招呼:“小江啊,带对象来啦?”江请脸一红,拉着傅仄进去,点了两碗桂花糖粥。绵密的粥里浮着金黄的桂花,甜香漫了满室。傅仄舀起一勺,吹凉了递到江请嘴边,像照顾个孩子。
“慢点吃,”他低声说,“没人跟你抢。”
江请含着粥,含糊不清地应:“怕你吃完我的。”
日子就这么在一碗粥、一束花、一次牵手散步里,变得扎实又温暖。傅仄的实验室评上了先进,庆功宴上他没多喝酒,只在同事起哄时说了句:“军功章有江请一半。”电话那头的江请恰好打来,听到这话,在那头笑出了声:“傅博士,回来给我带块蛋糕当奖励?”
傅仄拿着电话,对着满桌人笑得温柔:“好,买最大块的。”
入夏的时候,他们领养的“星系”生了一窝小猫。五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挤在猫窝里,江请趴在旁边看了一下午,连晚饭都忘了做。傅仄从实验室回来,就看到他举着手机给小猫拍视频,嘴里还念叨:“这个像你,脸圆;这个像我,眼睛大。”
傅仄走过去,从背后圈住他:“那它们该叫什么?”
江请想了想,眼睛一亮:“叫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凑齐太阳系!”
傅仄被他逗笑,低头在他颈窝蹭了蹭:“好,都听你的。”
秋天来的时候,他们去了北京。傅仄带江请回了母校,银杏林还是当年的样子,金黄的叶子落了满地。江请捡起片叶子,夹进傅仄那本《星际穿越》里,说:“这样就有两个地方的秋天了。”
傅仄看着他蹲在地上捡叶子的背影,忽然觉得,原来所谓的圆满,就是把过去的空缺,一点一点都填满。
那天晚上,他们住在学校附近的酒店。江请翻着傅仄以前的相册,忽然指着一张合照笑:“你看你那时候,穿个白T恤都皱巴巴的。”照片里的傅仄站在银杏树下,旁边是笑得一脸灿烂的江请,两人的校服袖子挽到胳膊肘,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冰棍。
“那时候不是没人管吗?”傅仄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现在有你了。”
江请翻过身,吻了吻他的唇。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对刻着“一生”的戒指,在夜里闪着光。
“傅仄,”江请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心上,“遇见你,真好。”
傅仄没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有些话不必说,就像玄武湖的水知道四季的轮回,就像紫金山的风知道岁月的温柔,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他要走一辈子的人。
后来的后来,他们依旧在南京的巷子里散步,在实验室和公司间往返,在每个清晨醒来时看到对方的睡颜。星系和它的孩子们在阳台上晒太阳,衣柜里的衣服越挂越满,茶几上的马克杯换了新的,却还是一对。
有人问傅仄,科研那么忙,怎么还有空陪江请逛街买菜。傅仄总是笑着说:“因为家不是实验室,是有江请的地方。”
而江请在给朋友的信里写:“以前总觉得宇宙很大,想看看远方。现在才明白,最好的远方,就是身边的这个人。”
南京的雪又落下来的时候,傅仄和江请窝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雪片发呆。星系趴在他们腿上打盹,五只小猫挤在猫窝里打呼噜。江请忽然说:“傅仄,我们去放烟花吧。”
傅仄起身拿了烟花棒,拉着江请到阳台。火光亮起的时候,映着两人的笑脸,像多年前那个跨年夜。江请举着烟花棒转圈,火星落在雪地上,转瞬即逝,却暖得像春天。
“你看,”江请转头看他,眼里的光比烟花还亮,“我们的星系,也有光呢。”
傅仄伸手捂住他的耳朵,在烟花炸开的声响里,轻轻说:“嗯,因为有你啊。”
雪还在下,日子还在慢慢过。那些被时光珍藏的瞬间,像一颗颗星星,在他们的星系里,永远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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