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医院,急诊室的消毒水气味浓烈刺鼻。惨白的灯光下,医护人员迅速接手,将江怿安置在移动病床上。他闭着眼,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愈发灰败,额发被冷汗浸透,粘在额角,右肩的绷带已被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陆行舟紧随其后,高大的身影在忙碌的医护人员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目光如同烙铁,紧紧锁在江怿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上。
“子弹卡在肩胛骨和关节盂之间,需要立刻手术取出,可能有神经损伤风险。”主治医生快速检查后,语速飞快地对陆行舟说,“术前准备!通知麻醉科!”
陆行舟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翻涌的疑虑和几乎冲破喉咙的质问,只沉声应道:“全力救治,费用和责任由市局承担。他身份特殊,手术全程我需要有信得过的警员在场。”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明白!”医生点头,护士们迅速将病床推向手术室方向。
就在病床即将消失在手术室门后的一刹那,江怿似乎因颠簸而短暂清醒。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在刺目的灯光下模糊地聚焦,恰好与一直凝视着他的陆行舟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冰冷和戒备似乎被剧烈的疼痛撕开了一道缝隙,泄露出一种极其短暂的、近乎本能的迷茫和……一闪而逝的、陆行舟曾在无数个夜晚刻骨思念的脆弱。
但仅仅一瞬,那缝隙便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迅速消失无踪,重新被深不见底的冰冷和疏离覆盖。他重新闭上眼,仿佛刚才那微弱的情绪波动只是陆行舟的错觉。
手术室的灯亮起,红色的“手术中”字样如同一只冰冷的眼睛。陆行舟站在门外冰冷光滑的地砖上,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钻进他的鼻腔。
他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拨通了现场技术小组负责人的电话。
“说。”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千钧的压迫感。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甚至有一丝颤抖,仿佛刚刚目睹了鬼魅:“陆队!我们核对了银行内部所有监控,包括几个之前没注意到的备用探头死角!您带走的那个‘FBI探员’……他的伤根本不是被劫匪打伤的!”技术员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情绪,“监控清晰拍到,在B区通道一个堆放清洁工具的监控死角,时间大约是在我们接到报告前十分钟……他……他是自己对着自己左肩开的枪!动作非常快,很熟练,用的是他自己的配枪。开完枪后,他才把枪扔到不远处,然后自己走到通道尽头坐下,靠在墙上,伪装成受伤等待救援的样子。他是在自导自演 伪装受害者!”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陆行舟的耳膜,再刺穿他的心脏。自伤,伪装。FBI探员“猎隼”的身份是假的,受伤也是假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混入警方视线?还是为了……接近自己?
三年前那场几乎夺走他生命的爆炸,和眼前这个浑身是谜、手段狠厉的江怿,到底有什么关联?那个隐藏在暗处的“药剂师”李彦肖,在这消失的三年里,对江怿做了什么?那个所谓的“蝰蛇”组织,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