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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名:长弃 作者:春焰久觉 本章字数:3245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学校不远,可沿着家往学校这条路到处是土路,还有小石子。陆远长穿的鞋子都是花姐自己做的,春夏秋冬都是一个样式,黑色鞋面和厚厚的白底,还用白线缝着,冬天无非是多了一层绵,缺点数不胜数。

  就比如,陆远长每天上学和放学都要跑着去,他脚上那双布鞋已是经历了数不尽的摧残,不仅漏风,小石子还时不时跑进去。这让他很苦恼。就如同在雪地里经受冷冽寒风一样,他现在不光心灵上受伤,皮肉之苦也没少。

  陆远长忍着脚上所承受的痛苦,依旧快步走向学校。下了学,他看着自己的脚,那双鞋实在是穿不了了,整个鞋面的针线似乎都要断裂,他斟酌许久,干脆脱下来拿在手上,光脚踩着地面上。

  脱了鞋他才注意到,除了有点硌脚,其实穿不穿都无所谓,既不保暖,还有操心鞋面会不会随时变成碎片。他脚趾被冻得通红,有点发痒,几次都想坐那儿休息会儿,不过冬天早早就天黑了,路远长怕看不见路,没顾那么多,提鞋朝着家的方向走。

  到了家门口,他冷得嘴唇略微有些颤抖,将手在脖子上暖了一会儿,发现脖子跟手一样凉,又把手上那双鞋放地上,小心翼翼的穿了上去,覆盖了那双被冻的没了知觉的脚。

  刚走进去,陆常安就听见哥哥的脚步声,急急忙忙跑了出来,不过似乎是还担心哥哥像昨天那样生气,没有向往常一样撒着娇喊哥哥,可即使不生气,陆远长也不一定会搭理自己。

  陆常安走在哥哥身后,一对漂亮的眼睛观察着哥哥的背影,陆远长的裤子似乎也有些短,他看到脚脖子那一圈红红的,有种说不上来的心疼。

  陆远长习惯了一回家就会有一个小跟屁虫黏着他,即使今天没跟自己说话,他也不奇怪,这弟弟虽小,却精的很,十分懂得察言观色,尤其是对哥哥,甚至到了他一个细微的眼神都能观察到哥哥的情绪。

  不过,陆常安内心煎熬了一段时间,他还是在哥哥进屋后问了句:"哥,你还生气吗?"他哥不用搭理他,陆常安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是还在生气还是懒得搭理他。随即,陆常安问了一句让陆远长怎么也想不到的话:"那哥,你冷吗?"

  他怎么这么问?知道我光着脚走路了?陆远长想着,转过身却并未对上陆常安的眼睛,只是顺着他的视线,缓缓朝自己身下移,直到看到自己已经布满红色小点点的脚腕。或许是因为屋子里暖和了点,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脚腕处的瘙痒。

  陆远长心虚的把裤子向下拉了拉,极力忍住想挠脚腕的动作,对他说了句:"关你什么事。"就飞奔到自己屋里了。

  此时客厅只剩下不知原因的陆常安,他刚才不光看到哥哥的裤子短,还注意到了哥哥脚上那双已经不成样子的鞋,鞋子内侧已经有了一个洞了,他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还穿,却也觉得哥哥很冷,不光是脚腕。

  陆常安站在原地沉闷的想着,有听见了开院门的声音,应该是花姐来了,不过他此时显然不像哥哥来时那样开心的去迎接奶奶。直到花姐进了客厅,他才反应过来,接着又尽力抬着头握着奶奶的手,不紧不慢说了句:"我冷。"

  花姐可不傻,皱着眉问他:"你穿这么厚,也不出家门,你冷什么冷?"

  "我、我就是冷!你给我一双鞋……"陆常安依旧拽着花姐的手,一脸倔强的看着她。说起来,花姐还真第一次觉得身边的这个弟弟和他哥哥有些相像,她看着陆常安的脸,不自觉就想起来昨天训斥陆远长时他脸上的表情。

  其实不光这一点像,陆远长不怎么叫花姐"奶奶",整日学着王婆那样花姐花姐地叫,有时发怒了,甚至会直呼她的名字,陆远长小时候问过花姐叫什么名字,花姐不告诉他,他只能从身份证上看,只是那时他不大认字,只能确定花姐姓"李",至于第二个和第三个,他早就忘了是什么,反正不是花,兴许是这儿的方言念花姐名字最后一个字听起来有点像"花",这儿的人也一直这样叫,但是陆远长至今还不知道他奶奶全名究竟是什么;而陆常安,他似乎知道他还未出生时,奶奶就不想要他,也没喊过几句奶奶,说话这点兄弟俩倒是出奇的一致,花姐失身的想着,思绪又被陆常安拉了回来。

  "给我做一双棉鞋吧,奶奶。"幼小的陆常安矮矮的,还没有花姐腿长。

  看着他那可怜样,花姐也没直接拒绝他,只是问:"你不是有鞋吗?还要一双干啥?"

  ".…这双烂了。"

  陆常安长这么大第一次撒谎,顿时羞得脸颊通红。

  花姐叹了口气,看着那真要红的滴血的脸,心想这孩子不会觉得自己的理由天衣无缝吧?

  不过念在刚才他好歹叫了一声奶奶,花姐作为一个大人,也就没直接拆穿,抛开那平时如同兄弟俩朋友般的脸色,严肃说:"哪里破了?脱下我看看。"陆常安别扭的坐在地上作势要脱鞋,动作慢的出奇,好一会儿也没脱下来一只。花姐耐心被磨没了,直言道:"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陆常安知道瞒不下去了,眼眶里浸满了泪水,小嘴撇着,却还是不肯说实话,如果说了,哥哥应该不会感谢他,只会觉得是他又让奶奶麻烦地做了一双鞋。

  花姐瞧着是不能在他身上问出个啥来,陆远长在学习也没打扰他,便答应下来:"行,不过如果哪天让我发现了你去干了什么坏事,我这老骨头非给你的脚打肿。"

  陆常安听见,瞬间把泪压了下去,露出一副讨好的样子,狠狠点了两下头,甚至装腔作势地竖起三根手指:"好,奶奶你放心吧,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干什么坏事的!"

  看着面前的孙子,花姐的心真是有些动容,甚至有点后悔当初劝落竺不该留这个孩子,但她只是表现出一副平淡的模样,淡淡“嗯”了一声。

  其实花姐是一个十分强势的人,所谓的温柔也只是外表,虽说强势的人总有一副凶相,花姐却并不见得。她虽然老了,却脸部线条圆润,没有过于硬朗的棱角,也正是这一点,造就了她看起来很温柔的样子。

  陆远长小时候,落竺怀着陆常安,没办法下地干活,她也不顾别人的劝阻,就拖着自己一把老骨头去地里,虽干不了什么重活,撒撒种子除除草还是可以干得动的,只是那时候她的腿摔了,犟的跟头牛一样死活不去好好治,就落下了腿部的疾病,时不时小腿骨头就疼,尤其阴天。

  花姐起身想去做饭,又听见陆常安的声音,"能不能……做的大一点?"花姐想着,这孩子个窜的老快,脚肯定也一天比一天长,做一双合适的鞋子,今天穿了正好明天就小了,自己又不傻,肯定要做的大些。

  不过陆常安接下来的话,却让花姐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做个像我哥鞋子那样大小的,"恐怕是露馅,又补上一句:"我长大了穿。"成年人和小孩的心智到底不一样,更何况花姐还是活了几十年的老姜,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陆常安认为有理有据的说辞,在花姐这里不过是小孩幼稚的狡辩而已。

  本着不让这孩子伤心,花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晚上就趁着陆远长吃饭的时间,悄悄走进他的房间,她不舍得在房间没人时开灯,顾名思义节约用电。但趁着月色,花姐把那双鞋拿在手里观察,还是看到了大大小小的补丁和破洞,心里很不是滋味。陆远长跟谁都算不上太亲,花姐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了,他不把花姐当长辈,花姐也不拿他当孙子,两人以朋友的模式相处着,除非犯了什么错,她才会以长辈的身份教育他,对兄弟俩都是这样。

  没想到,陆远长就连这样也不愿意找她要一双鞋子。

  父母自小不在身边的孩子或许好多是这样,内心想的多,却不屑说出来,不懂感情的表达,难过的伤心的都一律放心里,不对任何人外露。

  鞋子虽然有一层棉,穿个几天就被压实了,还是和春天那样的一样,一点也不保暖,花姐仔细端详着,心里想的却不光是陆远长,那个外表看上去傻傻的陆常安,想不到也是一个和他哥一样心细的人。

  花姐没看太久,陆远长吃饭完之前她就走出房门心里想着事。

  陆远长耐不住脚上传来的瘙痒,赶紧接了盆热水,不顾烫不烫一脚伸进去。

  配合着水温他脚上那种难受的瘙痒才渐渐褪下去,只是脚被水烫的通红。陆远长看着自己的脚,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厌恶的弟弟竟指着脚腕,问他冷不冷。

  没有厚衣服的冬天确实是冷的,脚上连双像样的棉鞋都没有,他想起白天学校的同学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脑子里如同紧绷着一根弦,他不敢猜想同学的心里想的什么,仿佛一想,那根弦会毫不留情的断掉。

  可他又想起那个傻弟弟,自己对他的讨厌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陆常安偏偏没情商似的,整天哥哥哥哥的叫,不知道人以为路远长对他多好一样。

  可要说他没情商,心却又细,能随时观察到别人的情绪,知道该说什么话,陆远长小腿下部被冻的几乎没有知觉,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脚腕却被他看到,只是因为他眼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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