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在窗外喧嚣如鼓，换药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宁肖背对着薄夷暮，将镊子重重放进托盘，金属碰撞的声响里裹着掩饰不住的慌乱。他刚要开口驱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带着体温的手臂从腰侧环住，将他整个人牢牢禁锢在温热的胸膛前。

　　“放开！”宁肖浑身紧绷，挣扎的动作却被薄夷暮扣得更紧。白大褂下的腰线被对方掌心的温度烫得发麻，那人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后颈，混着雪松与烟草的气息将他彻底笼罩。“薄夷暮，你发什么疯——”

　　“别动。”薄夷暮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某种压抑许久的颤意。他将下巴抵在宁肖发顶，鼻尖蹭过对方柔软的发丝，“我就抱一会儿...”环在腰间的手臂又收紧几分，仿佛要将人揉进骨血里，“七年前在孤儿院那个雨夜，你把最后半块蛋糕给我，自己饿了三天。现在换我抱你，不行吗？”

　　宁肖的动作骤然僵住。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少年时期的暴雨、潮湿的被褥，还有那个浑身是伤却固执把食物塞给他的男孩。此刻耳边的心跳震得他耳膜发疼，薄夷暮的呼吸扫过脖颈，带着少年时不曾有的灼热与滚烫。

　　“你还记得...”他的声音轻得像被风揉碎的叹息，却被薄夷暮猛地扳过身子打断。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撞进对方眼底翻涌的暗潮，那双桃花眼此刻盛满近乎偏执的眷恋。“我当然记得。”薄夷暮的拇指抚过他泛红的眼角，“记得你每次给我包扎伤口时手抖，记得你藏在枕头下舍不得吃的芒果干，更记得...”他忽然低头，温热的唇擦过宁肖颤抖的嘴角，“我找了你整整七年。”

　　薄夷暮眼底翻涌的情愫化作唇角肆意的笑意，拇指轻轻摩挲着宁肖泛红的眼角，指腹的温度烫得人心慌。他看着宁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低笑出声，呼出的热气扫过对方微微颤抖的睫毛：“宁医生这副欲拒还迎的样子，可比手术刀还锋利。”

　　宁肖猛地回神，后颈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度，耳尖却烧得滚烫。他伸手抵住薄夷暮的胸膛，偏头避开那道灼人的目光，喉间溢出带着恼意的冷笑：“薄少的自恋病看来已经病入膏肓，建议立刻转院去脑科，我这儿治不了妄想症。”

　　“可宁医生的心跳声，分明在说‘别松手’。”薄夷暮故意将心口贴上他推着自己的手背，西装下规律的震动透过掌心传来，“要不要我把心电监护仪搬来，让数据揭穿你的嘴硬？”他说着，低头咬住宁肖泛红的耳垂，含糊的声音里裹着得逞的笑意，“当年给我包扎伤口时，你耳朵也这么红。”

　　“薄！夷！暮！”宁肖猛地抬头，冷白的皮肤染上艳丽的绯色，琥珀色瞳孔里腾起怒焰，“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打一针镇静剂？”他挣扎着要推开人，却被薄夷暮扣住手腕，两人在狭小的换药室里拉扯，带翻的棉球滚落在地。

　　薄夷暮趁机将人抵在储物柜上，望着宁肖凌乱的刘海下通红的耳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这笑声清朗而张扬，惊得走廊外的护士探头张望。他抬手理了理对方歪斜的白大褂，在宁肖杀人的目光里，指腹擦过他泛着水光的唇瓣：“宁医生生气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

　　“那这只猫现在要挠花你的脸。”宁肖咬牙切齿，却在薄夷暮俯身时偏过脸，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蝉鸣声混着对方温热的呼吸，将消毒水的气味搅成暧昧的漩涡。薄夷暮望着那片诱人的冷白，喉结重重滚动：“挠吧——只要你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