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没变。”说着蒋文为王志沏了盏碧螺春,茶水刚入瓷底清新淡雅的茶香便争先恐后地扑进王志的鼻腔,他不懂茶只觉得好闻。
“哈哈哈阿文你小子也没变嘛,还是这么爱开玩笑。”王志跟人对话很少自我拘束,面对昔日好友更是放松大笑,他初见蒋文是十七岁,再见已是二十七了,十年过去当初的青葱少年如今是一位小饭店的无名厨师,而另一位则成为了业界的知名律师,岁月像把杀猪刀都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很深的成长足迹,唯一未变的是两人自始至终的真挚情谊。
尽管两人这些年都因各种琐事不能相聚,但逢年过节的祝福问候从不间断,也只有发短信的时候王志才会称呼蒋文为大哥,那个时候王志刚入社会什么都不懂,横冲直闯栽了好多跟头,要不是及时遇见蒋文不知道还得被人坑成什么傻样儿呢。
当时蒋文也是年轻仔,才二十五岁,风华正茂,看港片上头了非要王志喊他大哥,王志说你没比我大多少,蒋文不服气回怼说大七岁还不算大?!更别说自己社会阅历不知比他多了多少倍了,理应做大哥。
最后王志被他闹烦得不行了才敷衍叫了几句大哥让蒋文过过瘾。
这么想来,其实两人还是变了,双方都变成熟了许多。
“行了,找我什么事儿说吧,得亏你发消息发的巧,前几天我刚忙完一桩大案,现在正好有时间。”蒋文喝了一口茶,身子向后惬意地倚靠木椅,一副静候诉求的懒散模样。
王志也不跟他客套,当即一五一十地把黄奇的事全说了出来,听完蒋文很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对劲:“这个阿七具体是谁?”
“阿志,我这么多年律师可不是白干的。”蒋文直起身,右手食指指侧轻敲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常用动作,他眯起眼饶有兴趣地等着王志给他答案。
王志也没想瞒,他只是觉得没必要说,说多了倒像是自己给自己安上了一顶见义勇为、乐于助人的高帽,而且阿七现在身份不明,说多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刚才他将阿七与黄奇的矛盾一句带过,重点突出自己和黄奇之间的冲突,毕竟蒋文说这种情况最好用非常规的应付方法,常规操作只防君子不防小人,只要重点针对黄奇找出他的把柄拿捏他的软肋就很好解决了。
“阿七他是我刚认的弟弟。”这么久以来王志从没跟其他人讲过关于阿七的真实情况,对外一律宣称阿七是他的远房表弟。
“哦?刚认的?具体什么时候认的?怎么认的?”蒋文身子向前俯了一寸,明显对王志口中提到的这个阿七更感兴趣了,他又给王志沏了盏茶,示意王志先润润喉,“你慢慢说。”
王志属于有茶他就喝,绝不放着的那一挂,他抓起茶杯仰头咕噜了一声吞了下去,随后开始娓娓道来,期间蒋文时不时发出疑问询问着每个令他感兴趣的细节,王志坦坦荡荡,没觉得有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蒋文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有求必应全说了个彻底。
说着说着蒋文急了,他甚至捶桌气骂王志是个十足十的烂好人,好在包厢隔音好,否则茶楼的小伙计就得火烧屁股地跑上来看是不是有人吵架斗殴了。
王志知道蒋文是真的关心自己,虽然自己口头上一直不愿意承认,但在心里蒋文老早就成为了他最认可的大哥。
他也不还嘴仍由蒋文骂,等蒋文骂累了就凑上前倒茶,结果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度一下子把茶水倒满出了一大片,很快便溢到桌边一串串地滴落到地面。王志尴尬得不行连忙东寻西找了块抹布处理这个灾难现场。
蒋文看到王志这个手忙脚乱的拙样儿气都气笑了,拉了铃让茶楼伙计上来处理。
骂也骂够了,蒋文没忘他这次来是为王志解决困难的。
他顺了顺气,对王志说没问题,只要是个人就有弱点,尤其是像黄奇那种货色吃喝嫖赌至少得占一样儿,只要知道对方的姓名和手机号就能跟着查找出更多不为人知的隐私信息,这些对蒋文这种拥有资源与人脉的人士来说简直就是基本操作。
“行了,包在我身上吧,我办事你放心。”蒋文转了转表带,表钟显示已经中午十一点了,正好饭点,“晚上我有应酬,咱们吃中午饭吧。”
怎料王志丝毫不领情,他将牛肉干礼盒推了过去,说中午得回去,留阿七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
“欸不是我说,你好歹也装个依依不舍的样子出来吧?拒绝的这么干脆,我可是你大哥!”蒋文实在火大,心想好你个王志,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我装不出来啊,而且大哥肯定不会怪我的!”王志一脸坚定地看着蒋文。
时隔十年再听王志叫自己大哥,内心感慨良多,他瞬间沉浸入往日回忆里连着对王志的态度也宽容了许多,以前让王志叫自己一声大哥可是比登天还难,再装模做样地训斥了两句后蒋文便放王志回家了。
没过两天蒋文打电话来,说一切都办妥了,来请我吃饭吧,带阿七一起来。
第二天王志便和阿七请了假,原本王志想订一家菜品和牌面都很不错的高端酒楼,但蒋文说那些自己应酬的时候都吃腻了,让王志直接过来他家做菜给他吃,正好尝尝这么些年王志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王志没有跟阿七说关于如何解决黄奇的事,他只说要带阿七去认识认识自己以前的大哥蒋文,到时候见了面就跟喊自己一样喊蒋哥就行。
一听对方是志哥的大哥,阿七心里就控制不住的紧张,出门前他把脸洗了三遍,白脸都被搓成红脸了,连之前王志买给他的舍不得穿的新衣服都提前一天用不锈钢碗盛上热水熨烫好所有褶皱,又担心鞋不够干净跑去卫生间用鞋刷沾了水在表皮洗洗涮涮了十几分钟......
王志被他这高度重视的架势给逗笑,“行了行了,我大哥很随和的,阿七你平时怎么样见面了就怎么样,别紧张啊,咋跟个小媳妇似的哈哈哈哈哈......”
两人是吃了午饭睡过午觉才出发的,因为蒋文临时决定要吃晚餐,王志必须陪他喝酒,醉了就在他家睡,第二天他亲自开车送他们去上班。王志说可以,又一叮嘱蒋文到时候别把黄奇的事说漏嘴让阿七心理压力大不好。
蒋文不厌其烦,说、说、说、说了好几遍了,自己好歹是位律师,律师的嘴可是出了名的严!于是又给王志添了几样要做的菜,化愤气为食欲!
再说了黄奇这个小人物有啥好说的?
黄奇这个人调查起来简单得很,他从小到大的行动轨迹都在本市,小学开始就不学无术,初中的时候考不上高中被他爷塞了些钱送进了最末流的学校,刚上高一的第一个学期因为殴打班主任被严重处分,第二学期因为殴打年级主任被学校开除。
之后在街上当了一年左右的街溜子学着别人收保护费不成反被打进医院躺了三个月,出院后他家里不再给他提供经济支持,没法子的他开始打工,由于思想不端正总爱干些偷鸡摸狗的烂事往往没干满三个月就会被发现开除,而后他在狐朋狗友的诱惑下进入地下赌场试图一夜暴富。
结果可想而知,小赌变大赌,向外借的高利贷也越滚越大,于是黄奇一边东躲西藏一边寻找新工作以维持生计,最后的发展嘛,就是像王志讲的那样:跟阿七发生冲突、王志出头、黄奇被开随后尾随......
讲真的,黄奇这种自作孽不可活的蝼蚁之辈与蒋文的律师生涯中遇到的狠角色相比来说根本不够看的,不过他还是尽其所能帮了忙。
实在是很轻松的忙,蒋文先是让人将黄奇的行踪无意透露给对应的高利贷机构,黄奇还不起贷只能还一条腿,异常惜命的他在慌乱中犯下了致命错误,于垂死挣扎的过程中他疯狂挥舞着起先藏在后腰的菜刀,几次一起一落正好够判二十年故意杀人,然而二十年后他并不会从牢狱中解脱,甚至等不到蒋文出手,他就可能先死于高利贷团伙的毒手之下。
蒋文在律师这一行摸爬滚打了十年之久,遇见的社会败类不计其数,拿破仑的那句著名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是蒋文的人生信条,将黄奇整死是他的个人想法,这没必要跟王志说,王志也永远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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