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重新笼罩下来,死寂得可怕。只有宋亚轩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手中银匕上符文幽幽流转的蓝光。
那股灼热霸道的气息来得快,去得更快。在怨灵消失的瞬间,就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微弱的……硫磺混合着炽热金属的气息?
宋亚轩猛地转身!银匕的冷光划破黑暗,照向身后!
刘耀文就站在离他不到两步远的地方。少年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还在微微哆嗦,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盛满了未褪尽的巨大恐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身体因为惊吓而无法控制地轻轻颤抖着。他穿着单薄的卫衣和牛仔裤,像是匆匆从某个地方跑来,额角还有汗湿的痕迹。
“哥……哥哥……”他声音带着哭腔,破碎不堪,像是吓坏了的小兽,“你……你流血了……”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宋亚轩左臂上那三道再次被撕裂、渗出暗红血迹的伤口,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宋亚轩镜片后的目光如同冰锥,锐利地钉在刘耀文脸上,一寸寸地审视。刚才那股毁天灭地般的灼热气息……和眼前这个吓得浑身发抖、眼泪汪汪的少年……真的是同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里?”宋亚轩的声音冷得掉冰渣,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压力。他受伤的左臂垂在身侧,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积尘上晕开深色的斑点,带来阵阵阴冷的刺痛。
刘耀文被他冰冷的语气吓得一哆嗦,眼泪终于滚落下来。他慌乱地摇头,语无伦次:“我……我担心哥哥……我看你……你昨晚回来时脸色好白……还换了带血的衣服……我……我偷偷跟着林助理的车……”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身体抖得更厉害,带着哭腔,“……刚才……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好可怕……它……它差点伤到哥哥……”
他的恐惧如此真实,泪水如此滚烫,每一个颤抖都透着劫后余生的惊悸。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除了后怕和担忧,找不到一丝一毫属于刚才那股恐怖气息的痕迹。
难道……是错觉?是自己受伤后灵力紊乱产生的错觉?还是那怨灵濒死反扑引发的某种能量乱流?
宋亚轩的眉头紧锁,目光在刘耀文那张写满惊惧的小脸和那三道渗血的伤口之间来回扫视。阴煞之气在伤口内蠢蠢欲动,像无数冰冷的毒蛇啃噬着神经,带来一阵阵眩晕和恶寒。他强撑着不让自己流露出虚弱,但苍白的脸色和额角渗出的冷汗却无法掩饰。
就在这时,刘耀文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他猛地向前一步,不顾宋亚轩周身散发的冷冽抗拒气息,伸出手,冰凉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轻轻触碰到了宋亚轩受伤的左臂袖口边缘。
“哥哥……你的伤……”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疼不疼?我……我帮你……”
那冰凉的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宋亚轩身体本能地一僵,肌肉绷紧。然而,预想中的不适并未出现。相反,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暖流,如同初春破冰的溪水,猝不及防地顺着刘耀文冰凉的指尖,悄然渗入了他伤口周围的皮肤!
那股暖流极其微弱,若有若无,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力。它温柔却霸道地驱散着缠绕在伤口上的阴寒煞气,带来一种久旱逢甘霖般的、令人颤栗的舒缓感!伤口内肆虐的冰针仿佛被瞬间融化了大半,那钻心的阴冷刺痛感竟奇迹般地减轻了!
宋亚轩的瞳孔猛地收缩!镜片后的目光死死锁住刘耀文低垂的、沾满泪水的侧脸!
这感觉……绝不是错觉!
少年低着头,专注地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黏成一缕一缕,微微颤抖着。他冰凉的指尖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极其轻微地、颤抖地在他伤口边缘的皮肤上轻轻抚过,动作笨拙又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每一次触碰,都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流,驱散着阴寒。
“哥哥……别怕……”刘耀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细弱蚊呐,像在安慰宋亚轩,又像在安慰自己,“……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 他一边笨拙地“安抚”着伤口,一边眼泪依旧无声地往下掉,砸在宋亚轩的手背上,带来一点温热湿润的触感。
冰冷指尖带来的微弱暖流,滚烫泪水的滴落,少年笨拙的安抚话语,还有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几乎被血腥味掩盖的硫磺气息……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极其矛盾、充满冲击力的画面。
宋亚轩站在原地,身体僵硬。他感受着左臂伤口处传来的、前所未有的奇异舒适感,那暖流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修复着被阴煞侵蚀的创伤。然而,他的大脑却如同被投入冰水,一片冰冷和混乱。
刚才那股焚尽怨灵的恐怖灼热……和此刻指尖这治愈的微弱暖流……都指向同一个源头。
眼前这个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只会掉眼泪的“弟弟”……
到底是什么?
宋亚轩的目光沉得如同化不开的寒潭,他任由刘耀文冰凉的指尖颤抖地停留在他伤口边缘,任由那微弱的暖流持续渗入。他没有动,没有推开,也没有说话。只是那握着银匕的右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森冷的白。
黑暗中,只有少年压抑的抽泣声,和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的、裹挟着巨大秘密的诡异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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