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中,皇宫的琉璃瓦镀上一层金箔般的光泽。檐角铜铃在微风里轻晃,叮咚声惊起几羽白鸽,扑棱棱掠过红墙,墙下露水中的芍药正沾着胭脂色。
一天的早晨,总是那么的美好,何况还是春季,万物复苏,生机盎然,有些毅力顽强娇艳的花,草,树木熬过了过凛冽,刺骨的冬寒。
可在某个阴暗,看不见的角落里,也有不肯轻易放弃的花儿,靠着自己,也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独自盛开着,散发着只属于自己的美,这不仅需要莫大的勇气,也需要自身的汗水,所以当所有的花,草,树木,看向这棵任不放弃,努力向上的花时,并没有换来恶意与嘲笑。
而正是它这种“天命阻挠我的前进,我却用我的毅力与之抗战到底,都说天命不可违,但我偏偏不信。”的精神,换来众生物的敬仰与惊叹。
可虽然有着一片祥和之态,可一道道急促的脚步却在偌大的皇宫内行走着。
“娘娘……梢卫他……他……”小侍女低垂着脑袋,脸上尽是难受之色。
坐在贵妃椅上的苏妃,懒洋洋地支着下巴,一脸冷淡地俯视着那名衣发都有些凌乱的小侍女,一看就是刚收到消息,赶来报信不久的,而站立在旁的两名侍女手中拿着托盘,托盘里放置着精美的糕点与水果,衣冠整洁,同样面无表情看着这名小侍女,显然站立的大侍女比这位小侍女等级要高一些。
“梢行怎么了?抬起头来,看着我。”苏妃不以为然的看着,张了张嘴,旁边的侍女立马会意,从金盘里挑出一个晶莹剔透的葡萄,递到了苏妃的嘴边。
“梢……梢……卫他死了,尸……尸体在五皇子的宫门前。”小侍女冒着冷汗,眼神忍不住的往四周瞟去。
“什么,在五阿哥门前,快去,快把处理掉,以免给五阿哥带来负面影响。”苏妃立马起身,连到嘴的葡萄也被苏妃一掌拍掉。
苏妃并不在意一个小小暗卫的死活,死了便死了,与她何干。只是她没有想到一个废物皇子既有如此大的能耐,竟然一个暗卫都干不掉他。
“废物,废物,统统都是废物,都是一群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人,连一个废物都解决不掉,我留你们还有何用。”苏妃大怒,原本保养极好的脸,因为暴怒,而显得有些狰狞和扭曲。
“娘娘息怒。”侍女们齐刷刷的跪下,低垂着脑袋,大声喊着这句话。
苏妃此时正在气头上,全然没有注意一道挺拔的身影正缓缓走进来。
“是何事让娘娘如此生气啊。”来人身着一袭青绿锦袍,衣袂绣着金线勾勒的卷云纹,随着步伐轻轻摇曳,似将西湖春色裁作衣衫披于身上。他随意挽起的发间斜插一支竹节玉簪,几缕碎发垂在如玉般的脸颊旁,眉间一点朱砂痣更添几分风流。手持湘妃竹骨扇半掩唇角,狐狸眼微微上挑,眸光含笑,未语先带三分风情,举手投足间皆是世家子弟的矜贵与洒脱。
“柳公子,你来了呀。”苏妃那因暴怒而扭曲的脸梢梢有些缓和。
苏妃坐回贵妃椅上,恢复了那高傲的姿态,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不耐烦的指了指,跪在正中央的小侍女,:“你说!”
那柳公子随即笑眯眯看着跪着的小侍女,手中的湘妃竹骨扇,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那小侍女冷汗直流,连忙调转了一个方向,朝向柳颜那边,哆哆嗦嗦开口:“柳……柳……柳公子,就,就是今日在五皇子的宫门前,发,发,发现了……”那小侍女匍匐着跪在地下,没再敢说下去。
柳颜笑了笑,展开那把湘妃竹骨扇,放到自己唇边,弯了弯眼角,笑着问:“发现了什么?”
“发……发,发现了梢卫的尸体。”那名小侍女,声音越来越小,好像被旁边侍女们的嘀咕声淹埋了下去。
“没事的,娘娘何必为了这件事而生气呢,瞧瞧您这,倾国倾城的妆容都快被气花了呢。”柳颜走上前时,在中间刻意停顿了一下,停在了那名小侍女的右侧,轻轻用竹骨扇,敲了敲那名小侍女的肩膀,那小侍女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妖艳,风情万种的狐狸眼,柳颜笑了笑示意那名小侍女可以下去了。
那名小侍女因为冒着冷汗,脸的皮肤有些苍白色,随后感激的看了一眼笑着的柳颜,拱了拱手,就下去了。
而用手撑着半边脑袋的苏妃,闭着眼,没看到柳颜与这名小侍女交流互动,直到柳颜的脚步声慢慢靠近,苏妃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柳公子你可不知,我家五阿哥,被那个废物七皇子给欺负了,我便派梢行去好.好.招.待一下那废物七皇子,可没想到梢行死了,尸体还在五阿哥宫门前,这不就表明他这个废物在嘲讽五阿哥和我的脸面吗!岂有此理!”苏妃死死的握紧挙头,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死死握紧,仿佛要将指甲生生的㠌进肉里一般。
“哦?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废物七皇子,竟也有反抗的时候,甚是有趣啊。”柳颜轻轻摇晃着扇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拿住竹骨扇的手显格外的漂亮。
“要不,娘娘让我去好好拜访一下这位大名鼎鼎的七皇子如何?”柳颜笑眯眯着,藏在竹骨扇的唇,带着丝丝笑意。
苏妃一下子转过头来,看到的就是柳颜的这副模样,却没有看见柳颜那藏在扇后的笑意。
“柳公子,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苏妃看着,依然用手撑着脑袋,只不过现在唇边已经挂上了笑意。
“好吧,你去吧”苏妃摆了摆手。
柳颜“啪——”的一声,将自己的湘妃竹骨扇收了起来,微微躬身,拱手道:“柳颜,谢,苏妃娘娘开恩。”
苏妃躺坐在贵妃椅上,笑了笑。
柳颜说完,抬脚转身走出了宫殿。
“哇——”
躺在木床上的燕北桉迷迷糊糊的醒来,墨色的头发,因为刚起床而显的有点炸毛,可配在燕北桉的脸上,反倒给看起来原本冷淡的脸,增添了一丝可爱。
“小春子,小春子。”“哇——哈——哈——”坐在床上的燕北桉没忍住的打了个哈欠,随即揉了揉眼睛,像是没睡醒一般,迷迷糊糊的又躺下了。
“来了,殿下。”小春子兴冲冲的打开木门,就看见自家殿下睡眼迷茫的望着木床的天花板。
燕北桉听到了声音,把头转了过来,一脸,“我还想睡觉,我要睡觉,别管我”的样子。
小春子无奈扶额,“殿下,快起床!”随即助跑上前,一把掀开了自家主子被子。
燕北桉睡得很迷迷糊糊,昨晚本来就因为暗卫的事,睡的很晚,小春子还强行将他开了机。
“小春子,啊——哈——你好大的胆子,连自己主子都敢强行拉出来,啊——哈——你——。”燕北桉坐在木床的边缘,打着哈欠,一边无语的跟正在帮他穿鞋的小春子道。
“哦,对,昨天那个暗卫好像说,他主子约我见一面的,叫,叫,叫什么来着。”“哦!叫燕凌渊啊。”燕北桉一捶腿,在脑海中想了起来。
“小春子,小春子,那个叫燕凌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燕北桉这时已经在开始更衣了。
小春子愣了愣,想了想,就像燕北桉看去,“十皇子啊,听说为人谦逊有礼,深受陛下的喜爱,殿下是有事找十殿下吗?”小春子继续帮燕北桉绑紧腰带。
“算是吧,我去找他。”燕北桉回想起昨晚的事来。
“殿下好了。”小春子满意的拍了拍手,一脸骄傲的看着自家殿下。
燕北桉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自己一头墨色的长发随意用褪色的蓝绸束起,发间还散落着几缕碎发,一缕发丝倔强地竖着,一双常年淡漠,平静的双眼为他清冷的气质添了几分不羁。身着一袭浅蓝色衣衫,宛如被岁月漂洗过的残云,褪去了初时的鲜亮,泛着灰白的底色,像是被反复揉搓过的月光。衣料上的金线云纹早已黯淡无光,只隐约能看出曾经的精致轮廓,如同褪色的旧梦。
“虽然,这衣衫有些旧了,配不上殿下,可没办法……”小春子想着,不自觉低下了脑袋。
燕北桉觉得自己这张脸已经够好看了,衣着嘛,燕北桉看了看看自己的衣服,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走吧,用早膳去。”燕北桉笑了笑。
“嗯,殿下。”小春子双眼冒着光,点了点头。
晨光透过斑驳窗棂洒在残旧木桌上,燕北桉面前摆着两碟素淡小菜、半碗冷粥,青瓷碗沿还留着道细微的裂痕。
燕北桉接过小春子递来的竹筷,褪色蓝袍垂落椅侧,随着动作泛起褶皱,袖口擦过碗盏发出沙沙轻响。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竹筷,指尖泛着常年不见日光的青白,舀起的粥水在碗中晃出细小涟漪。
小春子,手中拿着馒头,一脸心疼的看着瘦小的殿下,“殿下才十五岁……”小春子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走吧小春子,去见十皇弟去。”燕北桉擦了擦嘴,起身朝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春子道。
“小春子,别看了,脸都要被你看穿了。”燕北桉推开门,走了出去。
小春子却并不感到尴尬,一脸幸福的跟在自家殿下的身后,“这样的殿下,才是正常的,多好啊。”小春子在心里想。
晨光斜斜切过墙头,在宫道投下参差阴影,砖石缝隙里积着枯叶与尘土,偶有被风卷起的碎叶,在空荡荡的长路上打着旋儿,发出沙沙轻响。在寂静中散发着陈旧的冷意,整条宫道仿佛被时光遗忘的弃子,只余满目的冷清与荒芜。
燕北桉在前面快步的走着,“践行宫,践行宫……在哪呢……?”
“殿……殿……殿下,慢点,走……,要不,我,来,带,路。”小春子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跟着。
“好啊,小春子,早说嘛。”燕北桉脸上瞬间挂满了笑容。
小春子:“……”
穿过小道,小春子气喘吁吁的指了指前方的殿宇。
“殿下,这就是十皇子的住处了。”小春恭恭敬敬的向自家殿下介绍。
宫殿坐落在鎏金巷深处,青瓦飞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朱漆宫门虽未镶金嵌玉,却以桐油反复浸刷,透着温润的琥珀色光泽。门前两尊汉白玉石狮憨态可掬,爪下并未踩着象征威严的绣球,反倒各卧着一只蜷缩的石狸奴,憨态里透着几分人间烟火气。
门前的守卫看到来人是七皇子,看了一眼便躬身,拱手道:“七殿下请,十殿下已经在殿内,等着您了。”
随后,就有一个侍女装扮模样的年轻女子,走上前,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开口:“请,七殿下与春公公。”
那侍女低垂着脑袋,带着燕北桉与小春子往深内走去。
踏入庭院,碎石小径蜿蜒穿过半亩方塘,锦鲤在睡莲间穿梭,搅碎满池天光。廊下悬着一排竹编风铃,风过时叮咚作响,惊起檐角几只麻雀。殿内明黄帷幔轻轻扬起,紫檀木案几上摆着新研的徽墨,笔洗里泡着刚采的绿萝枝,青瓷瓶中斜插着两枝带露的白海棠,清香淡淡。床榻上铺着月白锦被,被子一角露出半卷诗书,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书签,叶脉清晰可见,像是被主人无数次摩挲过的岁月。檐下铜铃随风轻晃,与远处传来的宫漏声交织,为这座宫殿添了几分清贵而宁静的气息。
那门前的侍卫,悄悄来报,蹲在地下,低垂着脑袋,拱手,恭敬朝坐在案板上的少年开口:“殿下,七殿下已经到了,正在前厅等候着您。”
“下去吧。”在案板旁的青年摆了摆手。
“是。”那门卫拱了拱手,便走了。
“殿下,叫七皇子来,难道是为了殿下取乐?”莫弦思考了片刻,最终也只能想到这里。
“莫弦,有一场好戏要来了。”燕凌渊,缓缓的从口中说出,勾了勾唇。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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