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旭愣了一下，什么算了？今天晚上的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大了，这边还没有捋顺，那边又来了。

叙明站在楼下，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走吧。”话音落下，他转身就推开了栅栏，头也不回的进屋了。

“事情就是这样！”李家旭讲的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水，猛灌了一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秦亦单手撑着脑袋，指尖上的笔转得飞快，他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李家旭拿着手指指了指自己，他能有什么想法，能当兄弟那是最好不过了，毕竟当情侣以后分手了，连朋友都做不成。

“对啊，你喜不喜欢人家？”秦亦一脸好奇。

李家旭皱了皱眉头，要说喜欢吧，那还是有一点点，但....“唉，我不知道。”李家旭把脸埋进了臂弯，逃避这个话题。

“唉，你就一句话的事儿，磨磨唧唧干嘛啊？”秦亦伸手戳了戳他肩膀，“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

李家旭抬起头，“不喜欢怎么？”

“不喜欢....”秦亦伸手挠了挠鼻尖，“那看你自己咯。我怎么知道。”

李家旭叹了一口气，“算了。”真如叙明说的算了，烦了一上午，中午十一点吃饭的时候，在食堂碰见了叙明。

李家旭端着餐盘坐在了叙明身旁，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了他，“多吃点，下午还有篮球比赛。”

叙明瞥了一眼他，夹起鸡腿扔回了他碗里，“我自己有。”

秦亦坐在两人对面，拿着筷子戳了戳米饭，他咬着筷子尖，眼睛亮得像是嗅到八卦的猫，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射。他嘴角抽搐着往上翘，又强行压下去，结果憋得脸颊发酸，只好假装扒饭，可那碗米饭被筷子戳得千疮百孔，一粒都没少。

他突然咳地清了清嗓子，故意把声音提高，“连鸡腿都要推来让去的，我吃！”

他拿着筷子，夹起了李家旭碗里的鸡腿，“我真吃了？”尾音拐了三个弯，眉毛还跟着上下跳动，活像戏台子上唱大戏的。

桌下的腿抖得欢快，鞋尖差点踢到叙明的膝盖。

叙明看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李家旭咬了咬牙，他现在根本没一点心思吃饭，看着秦亦将鸡腿解决的干干净净，剩下一根骨头，他抿嘴咽了咽口水。

叙明端着餐盘起身离开，李家旭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最终他还是忍不住，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还生气啊？”

叙明没有理他，径直走出了食堂大门。

李家旭跟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打完篮球赛，我给你做芒果冰沙....”

“不用。”叙明挣脱开来，目光冷冷的落在李家旭身上。

突然，李家旭身侧窜出来一个男生，揽住了他的肩，“你在这里呀，走咱们去打会乒乓球。”

李家旭的脚不听使唤的跟着别人走，他转头看了一眼叙明，那人眼眶红红的，他的心像是被猛揪了一下，伸手拍了拍那男生的肩，“哥们，咱们下次再约。”

叙明一个人落寞的走在去篮球场的路上，他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双眼泪花花，他伸手擦去眼角的泪，咬了咬牙。

“你吃饭都不叫我。我在宿舍等你好半天。”高个男生背着篮球包，手搭在叙明肩上，顺势将他往怀里拉了拉，他低头看了一眼叙明。眼睛微微瞪大，“你哭了？”

叙明揉了揉眼睛，狡辩道，“我没有。”

“那好吧。”高个男生也没有再说什么，揽着肩去了篮球馆。

看到这一幕的李家旭那叫一个心酸溜溜的，他捂着自己左胸揉了揉。

“咋滴，你不是说不喜欢人家嘛，看着别人跟他一起自己心里又不是滋味了？”秦亦站在李家旭身旁，一脸戏谑的看着他，“都说了，喜欢就在一起，人家都跟你表白了。”

李家旭撅了撅嘴，“你少管我，管好你自己吧。”说着，他便往篮球场去。

秦亦哼了一声，转身朝校门口走去，他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秦知乐应该到了。

秦知乐把车停在了学校门口，撑着一把太阳伞，他穿着米白色衬衫和黑色短裤。

秦亦一下就把他认出来了，他眼睛一亮，像只发现目标的猫，蹑手蹑脚地从背后接近。他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去，整个人直接跳起，双手环住秦知乐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笑嘻嘻地凑近耳边，“哥！”

太阳伞被撞得歪斜，秦知乐一个踉跄，衬衫后领被拽得歪歪扭扭。

秦亦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背上，发梢蹭得对方耳根发痒。他得逞般地咧嘴笑，露出一排小白牙，完全不顾周围学生投来的诧异目光。

秦知乐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好了，贴着多热啊。快走吧。”

秦亦松了他，抢过他手中的太阳伞，笑嘻嘻的献殷勤，“哥，我给你打。”

“哥，你吃冰淇淋吗？我去买。”

没等秦知乐同意，秦亦就拉着他的手往超市去了。

秦亦买了20支冰淇淋，到了场馆内，冰淇淋都分了下去，“我哥请大家吃冰淇淋。”

袋子哗啦搁在长椅上，一群穿着篮球服的青年蜂拥上前，“我要草莓的。”

“我要香草。”

一个两个拿着冰淇淋冲秦知乐笑了笑，“谢了哥。”有人甚至还朝秦知乐抛媚眼，“秦亦，你哥长得可真帅啊~”

“吃你的冰淇淋去吧。”秦亦扬起胳膊，故作要打人的姿势。他看了一眼坐在观众席上的秦知乐，嘻嘻的笑了起来。

刚对秦知乐抛媚眼的男生，拿着冰淇淋坐到了椅子上，他手肘碰了碰一旁的绿毛，“段木川你板着个脸给谁看啊，瞅你那样。免费请你吃冰淇淋都不要！”男生晃了晃手里未开封草莓冰淇淋，“你的我帮你解决。”

“吃吃吃，就知道吃，许心阳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跟只猪一样！”说着，段木川的手掐住了许心阳后颈，“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志气，我看不惯秦亦那小子，你还吃别人东西！你到底是跟谁一伙的啊？”

“大家都是篮球队的，何必呢？”许心阳舔了一口手中的冰淇淋，“再说了，你女朋友跟你分手也不能怪别人吧。”

段木川恶狠狠的盯着许心阳，伸手捏住他的脸，“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我女朋友夸过他帅！”

许心阳一把打掉了他的手，“确实长得帅啊。挺客观的。”

一声口哨响，坐在休息台的众人全部都打起精神，开始热身。

秦亦穿着篮球服，做着热身运动，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观众席的秦知乐。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秦亦立刻抓住机会，右手冲秦知乐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突然歪头眨了一下右眼，嘴角扬起的弧度明晃晃的。

秦知乐坐在观众席上，瞳孔猛的缩了一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面不改色的的盯着秦亦的背影，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

“你好。”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秦知乐转过头，身后坐着一个长相漂亮的女生，留着一头秀丽的长发，她羞涩的将粉色信封和一支玫瑰花递给了秦知乐。“你是秦亦哥哥吗？能不能等他比赛结束后，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

秦知乐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跟着颤了一下，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他接下了。毕竟是小女生送的东西，不接也不好吧，这么多人看着呢，玫瑰花被他拿在手里，盯着看了好一会，那信封上的小爱心，明晃晃的。

比赛正式开始。双方队员交替握手后，哨声撕裂空气的刹那，整个球场像被点燃的炸药桶。裁判将球高高抛起，双方中锋同时跃起，肌肉绷紧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啪！

秦亦率先拍到了球，篮球如炮弹般飞向队长手中。对方防守立刻压上，像铁壁般封堵进攻路线。秦亦一个急停变向，球鞋在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尖啸，晃过防守者直插禁区。

“回防！回防！”对方教练在场边怒吼。

秦亦眼角余光扫到秦知乐，他嘴角勾起一抹野性的笑。他猛地提速，在对方补防的瞬间，一个背后传球甩给侧翼的队友，三分空心入网！

观众席瞬间爆炸，声浪几乎掀翻屋顶。秦亦倒退着回防，冲秦知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滚落，在炽白的灯光下闪闪发亮，他得在秦知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到时候晚上约着李家旭他们去小酌一杯，借着酒劲又可以要亲亲了。

秦知乐在观众台，看的那叫一个激动，他都恨不得自己上场跟他们打一回。

比赛到了白热化阶段，双方比分咬得死紧。段木川在三分线外控球，指尖与篮球的碰撞声在紧绷的空气中格外清晰。对方防守球员死死贴住他，手臂张开如铁栅。

秦亦突然从侧翼切过来，一个急停在段木川前侧，抬手示意要球。两人的视线在电光火石间相撞，段木川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像是深潭里突然搅动的漩涡。

“传......”秦亦的喊声还未落地，段木川突然一个夸张的背转身假动作。篮球却诡异地脱手而出，带着惊人的旋转力道，狠狠砸向秦亦的太阳穴。

砰！沉闷的撞击声让整个球场瞬间寂静。

秦亦踉跄着后退两步，额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汗珠顺着眉骨滑落，在他睫毛上挂了一瞬，最终砸在地板上，他晃了晃脑袋，一阵尖锐的耳鸣刺穿脑海，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破碎的画面如闪电般劈进意识，“给我，我今天就要你这个玩具！”杜鹃灌木丛，冰凉的海水裹着腥味，礁石......

“秦亦....秦亦....你没事吧。”李家旭站在他身旁，晃动着他手臂。

他的喊声将秦亦猛地拽回现实。

秦亦眨了眨眼，睫毛上沾着汗，视线模糊地聚焦在段木川僵硬的脸上。

段木川站在原地，手指保持着投掷后的僵硬姿势。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嘴角却扯出个扭曲的笑，“手滑。”

李家旭瞪了他一眼，嘴里嘀咕的咒骂，“手滑个屁，妈的，就是故意的！”

裁判吹了口哨，示意中场休息。

秦亦坐在休息区，抬眸看了一眼越过人群正在向他走来的秦知乐，太阳穴传来的刺痛在他脑门前蔓延。

“你没事吧。”秦知乐来到他身后，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

秦亦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咧起嘴角笑了笑，“哥，我那三分球帅吗？”

正经不过三秒，又开始求夸夸了。秦知乐嘴角微微下撇，看来是白担心了，他竖起大拇指“帅！”

最后一场比赛，一分半钟，叙明带球突破时被对方中锋恶意肘击，整个人横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李家旭的瞳孔骤然紧缩。 下一秒，他像头暴怒的狮子冲了上去，一把揪住对方球员的衣领，肌肉绷紧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你他妈找死啊！操！”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令人胆寒的狠劲，拳头已经攥得咯咯作响。

裁判和队友们慌忙冲上来拉架，可李家旭的力道大得惊人，硬是拽着对方踉跄了两步。他眼底烧着冰冷的怒火，额头抵上对方的鼻尖，一字一顿道，“你他妈想死直接说，我可以让你躺着出这个球场。”

“好了好了。你先去看看叙明吧。”秦亦握着他的手腕，拍了拍，示意他松开。

叙明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哑着嗓子喊，“李家旭！你别冲动啊！”

这一声像盆冷水浇下。李家旭的拳头僵在半空，最终狠狠甩开对方，转身大步走向叙明。他蹲下身时，手上的力道却放得极轻，检查叙明伤势的动作小心翼翼，和刚才判若两人。

“能起来吗？”他声音沙哑，手臂穿过叙明后背将人扶起，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指尖微微发抖。

叙明抬眼看他，抿了抿嘴，“腿疼。”李家旭没说话，只是蹲下身，将他背起。

转头盯着裁判，眼神锋利如刀，“这球，吹不吹？”哨声终于尖锐地响起，恶意犯规，罚球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