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月抢过话筒的瞬间,宋屿安正举起拳头。
“哥,冷静点,杀人犯法。”沈清晏连忙拦住宋屿安。
于是,“家暴”未遂的宋屿安只能黑着脸坐了回去。
下一首歌是《星星不说话》,是沐春风点的。
包厢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平时最为吵闹的许知奕也安静了下来,大家基本上都知道沐春风的家庭情况。
沐春风作为她父母唯一的孩子,本可以开开心心地长大,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父亲没和她母亲结婚前就是海王,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结婚后,他又怎会甘愿被束缚在这一方小小的牢笼里?
于是,沐春风的童年记忆里,总是掺杂着母亲无力的嘶吼声和父亲彻夜不归的关门声。那些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香水味从茉莉到玫瑰,什么味道的都有。母亲起初还会摔花瓶、怒吼,后来渐渐沉默,像一株枯萎的百合,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凋零。
直到十岁那年,父亲愈加放肆,甚至直接把小三带到了家里。当天夜晚,母亲便吞下整瓶安眠药,再也没能醒来。而父亲甚至没出席母亲的葬礼,只因“出差临时有会”。
沐春风也并非表面那般乖巧低调。
她骨子里充满野心,自由而肆意,行事果断,不服就干,身上透着一股狠劲。血液里流淌着高贵,却又带着匪气,两种矛盾的特质在她身上淋漓尽致。
她极端理智,想要的东西,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却也懂得及时止损。必要时,她可以亲手毁掉在乎的一切,既尊重规则,又挑衅规则,从不受人束缚。
哪怕跌倒无数次,只要抓住一次机会,她就能逆风翻盘,屹立不倒。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眨呀眨着眼睛啊。”
沐春风握着麦克风,包厢里霓虹灯的光斑扫过她的脸,像一把把割开记忆的刀。
“像妈妈留下的童话,在夜空轻轻悬挂。”
“地上的娃娃数星星,一颗两颗不说话。”
……
“星星不说话,星星知道呀。”
沐春风几乎是哽咽着把这句唱完的,每唱一句,脑海里妈妈的身影就清晰几分。
“所有想念会发芽,开出月光的花。”
“娃娃别哭啦,抬头看看呀。”
沐春风脑海里的妈妈的身影变得愈发清晰,仿佛旧时光里的一帧剪影,被岁月温柔地重新描摹。
“最亮的那一颗,是妈妈在回答。”
沐春风妈妈名叫李攸宁,出自诗经“哕哕其冥,君子攸宁”,代表着父母对她往后一生能够安宁幸福的美好祝愿,可惜事与愿违,攸宁小姐嫁错了人,后半生从未安宁幸福过。
“妈妈……”沐春风喃喃自语,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妈妈在的,妈妈一直都在天上看着你呢,看着我的宝贝一天天长大。”
“所以不要哭,”沐春风仿佛听见攸宁小姐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温柔笑意,“想妈妈的时候,就闭上眼睛,张开双臂,风会替我拥抱你。”
幻想里,沐春风落泪时,攸宁小姐会轻轻捧起她的脸,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
而现实中,风会代替她,吻过她的宝贝湿润的眼角。
“妈妈,星星是不是你撒下的糖?”
“为什么尝起来有点咸呀?”
当稚嫩的童声响起时,向来沉默的宋屿安竟也跟着轻轻哼唱起来。
宋屿安的嗓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星星不说话......”
尾音微微发颤,像是怕惊扰了谁的梦。
“......星星记得呀。”
夜风拂过,将这句歌词揉碎在月光里,恍若一声无人听见的叹息。
谢晏舟不知何时也加入了合唱。三个人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沐春风清澈,宋屿安温柔,谢晏舟低沉,却同样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啦……啦……星星不说话。”
“啦……啦……妈妈你看见吗?”
歌唱完,屏幕暗下来。沐春风抬头时,包厢的霓虹灯晃过眼角,恍惚间,妈妈化作星光,与屏幕里的星星一同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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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