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陸老将军已经习惯了陸森不回来,也没多说什么,简单关心了几句习骄的身体,顺便催生。谁结婚了都避免不了催生。陸母倒是看得开,呛了陸老将军几句,“爸,这孩子也不是想有就有的,您这样催骄骄他们,到时候孩子们逆反心理上来,您还想不想抱重孙了?”陸老将军气的哼哼两声,冲陸母翻了个白眼,然后转头敲打陸父,“管管你老婆!要把你爹我气死。”陸父两眼一闭,“爸,我家都归她管。”“出息,没用!”吃饭氛围倒是不错,习骄也吃的挺开心的,饭后陸母拉着习骄关心夫夫俩最近的生活。习骄现在已经能非常自然的跟陸母撒谎,毕竟没人知道他和陸森是分开的,所以哪来什么夫妻生活,只能靠编。“上次小森易感期怎么回事?他没告诉你吗?”陸母虽然疼惜习骄,但亲生儿子自然是要更重要一些的。“是我疏忽了,我算错了时间,我以为还有两天的,正好等我值完班就可以陪他,没想到……”后边的话习骄没说陸母自然也明白。“妈妈没怪你,”陸母安慰他,“你俩工作起来都拼,一点也不顾惜身体,陸森是个Alpha,平时加加班他扛得住,你是omega,哪能跟他们一样,你这结婚以后非但没长点儿肉,还越来越瘦了,我都说过陸森多少次了。”“没事的,妈妈,”习骄说,“这医院就是病人多的时候忙而已,其他时候我还不是坐着玩,阿森经常要出差,调时差,我都尽量让温助理少给他安排一些工作量。”“有你在我当然放心,从小到大就你最细心,就是这陸森不听话啊,连他爸的话都不听,非要去搞什么科技公司,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说他多少次了。”习骄一直听陸母数落自家儿子,他亦不好说什么,只能偶尔附和两句,但最后的话题还是回到了催生。“今天你爷爷说生孩子的事,我帮你们挡了,但下次可不一定了,这老将军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你们夫妻俩结婚都五年了,现在都没动静,你和陸森是不想要孩子还是遇到其他什么事了?”陸母在陸家待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个傻白甜,而且自己儿子是什么样她还是了解的,五年都没孩子,要么是感情问题,要么是生理因素,但两个人从来都是身体健康,所以只剩下一个。习骄也知道陸母不好糊弄,可他总不能告诉对方他和陸森从结婚到现在,压根没一起生活吧,他舔了舔唇,思索着怎么骗陸母,语言还没组织好,陸母又问,“陸森在家里没欺负你吧?”“怎么会?”习骄连连摇头,“原本我们刚结婚的时候还小,所以没打算要孩子,我毕业之后工作越来越忙,我和阿森都是聚少离多,要是有了孩子,连陪孩子的时间都没有,也就没打算要孩子,我们现在考虑的是,我住院总时间结束后升了主治,我应该没那么忙了,那时候再要孩子也不迟。”习骄说的有鼻子有脸,陸母盯着习骄,狐疑地问,“真是这样?”“妈妈,你想什么呢?”习骄无奈一笑,“您以为是什么?”“我是怕你被欺负,”陸母拍拍习骄的手背,“我那儿子是什么鬼样子我还不知道?一年就那么几次家宴,他能来一次都不错,每次都是你一个人回来,我和你爸爸倒是没什么,但你知道陸森的姑姑那边没一个善茬,现在老将军也没让他们回来,我是怕他们背着陸森欺负你。”陸森的姑姑习骄没怎么接触,但每次见面,其实习骄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敌意,只是他不知道这份敌意从何而来。“孩子的事我也不催你们,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但你和陸森都不小了,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比不了年轻的时候,无论什么都要早做打算。”陸母最后叮嘱道。“我知道的,妈妈,我会和阿森商量的。”“你,我自然是放心的,就是陸森那死小子,我真想扒他一层皮。”温珉跟着陸森五年了,他这个老板可以说是非常敬业,员工上班他上班,员工休息他还上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都在上班,连带着温珉也没幸免,秘书办的人经常吐槽温珉,“温特助拿那么高的工资,我们是一点儿都不眼红。”温珉白眼一翻,“我把这份殊荣给你们。”所有人整齐摇头,“这倒不必。”但该八卦还是八卦,比如老板的婚姻大事。三十不到、事业有成、家世显赫、洁身自好、英俊矜贵,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族的身影,谁看了不迷糊?“就老板那张脸,绝对不可能是母胎单身吧,都要三十岁了,也没见他跟哪个漂亮弟弟妹妹约过会,这陸夫人来过几次也没见他催自己儿子结婚。”“万一结婚了呢?”“怎么可能?我来公司五年了,从没听说过老板结婚了。”“万一隐婚呢?”“就算隐婚也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吧,而且就算真的结婚了,老板的omega会一次都不来?我们这除了客户,真没见过异性来找过陸总。”“说的对。”“而且如果老板结婚了,陸家会一点儿风声都不透出来?”……众人也没讨论出什么结论,又把目光放到了温珉身上,毕竟温珉是离陸森最近的人。温珉假笑,“别八卦了,陸大老板已婚,五年。”五分钟不到,老板已婚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公司,更有甚者猜测,老板的老婆不会就是温珉吧。反正法律又没规定Alpha和beta不能结婚。温珉气的七窍生烟,呵止道,“谁敢乱说话就收拾东西滚蛋。”但温珉却在惋惜,不知道习骄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遇上老板这么个没有七情六欲的Alpha,天天守着块冰,不对,不是冰块,冰块还能捂化呢,陸森就是坨铁,无论怎么捂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是他的话早跑了。温珉刚跟着陸森那会儿还不知道老板已经结婚了,毕竟那时候陸森也没多大,直到某一天,他去别墅接陸森出差,上楼经过餐厅的时候看到一个漂亮青年坐在那儿吃早餐。起初温珉以为是陸森养的小情儿,不一会儿阿姨从厨房出来问习骄,“小先生,陸夫人前两天让人送过来的燕窝还放着呢,您看看要怎么安排?”“妈妈送过来的?”习骄放下筷子,思索了两秒,”先放着吧,等阿森出完差回来我再做给他吃。”不小心听到对话的温珉傻了。这人是……?还未等温珉想出个所以然来,陸森已经下楼了,他先是扫了一眼温珉,“去书房把文件抱出来。”随后看向坐在餐厅的习骄,“出差一周,家宴我赶不回来,自己去行吗?”习骄点头,“没问题,你去吧,注意安全,我等你回家。”温珉眼珠转个不停,疯狂思考习骄到底是何方神圣。陸森总早出晚归,忙工作,忙出差,忙应酬,忙会议,忙合作……但从未在自己的omega身上忙过,温珉反而成了和习骄接触最多的人。习骄学习工作也忙,但他一空下来就会给陸森做些吃的,煲汤、小零食、饮料、营养粥……每次都是温珉和阿姨送,他把陸森照顾的无微不至,把这个小家操持的井井有条,但陸森和习骄却总是形同陌路。起初习骄对陸森是热情的,眼底的爱意和崇拜没有丝毫掩饰,连温珉都能看出来,可陸森的目光却从未在习骄身上停留,多年的冷淡早就耗尽了所有热情,他学会了掩盖和隐藏,把满腔的爱意全部暗藏心底,不肯再泄露一丝一毫。习骄去江城并不是一时冲动,被他压在书柜底下的协议已经一年了,他无数次想要给陸森,可每次看到陸森疲惫的眉眼他又心疼自己的Alpha,如果他离开了,他的Alpha怎么办?他无数次的退缩又前进,前进又退缩,反反复复,到头来折磨却是自己,他也想好好爱陸森,可是他……爱不动了,爱一个冷血的Alpha太痛了、太累了,他的阿森从来都不曾想过,习骄是因为爱陸森才会和他共结连理,而不是因为什么承诺和愧疚。陸森从来都不知道,也没有深究。习骄的生日在八月份,他依稀记得父母在世时,每年生日会带他去海洋公园,后来被接到陸家,陸老将军会在他生日那天给他一个红包,还有厨房准备一碗长寿面。结婚以后,习骄的生日……总是孤身一人。因为陸森不知道他的生日。结婚时陸森告诉习骄,“习骄,我不会标记你,不会对外宣称你是我的omega,也不会管束你,你永远都是自由的,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了,随时告诉我,我会放你走。”陸森从一开始就摘除了和习骄的一切关系,他和习骄仅仅是一纸婚约的合法夫妻而已,仅此而已。那时,习骄激动地和陸森说,“我不会走,你是我的Alpha,我不会走。”而陸森只是无奈一笑。习骄当时不懂那个笑是什么意思,在逐年累月的忽视中,他才终于明白,陸森是笑他太天真,笑他不知天高地厚。做完一台急诊手术后习骄拨通了陸森的电话,他想和陸森谈谈,想和他吃顿饭。但对方没有接。习骄无奈,只能打温珉的电话。温珉倒是接的快,“什么事呀?”“陸森在忙吗?他今晚有空吗?我有点儿事想跟他说。”“稍等一下啊,我看看,”说着,温珉打开平板翻看陸森的行程,“晚上八点以后有空,需要我转告陸总吗?他正在开会。”“不用了,我自己跟他说。”对方在开会,习骄也不好多打扰,只能给陸森发短信。但直到晚上七点半,发过去的短信就像石沉大海,毫无音讯。习骄还是没忍住打了个电话,这次倒是接了,“什么事,习骄。”习骄心脏咚咚咚地跳,条件反射的紧张,“陸森,你今天回、回别墅一趟行吗?我做了些菜,还有点事想和你说。”“我没时间,自己吃,有什么事现在说。”陸森冷漠的声音让习骄心都凉了。他攥紧手里薄薄的几张纸,有点儿想哭,可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没事,等你有空了再说吧,不是很重要。”挂了电话,习骄独自在别墅餐厅坐了一夜,桌上的菜肴由热气滚滚逐渐冰凉,如同习骄被折磨了五年的心。次日一早习骄去了陸森的公寓。他提了一袋自己做的零食和一些陸森可能缺的日用品,公寓的密码是温珉告诉他的,他到的时候陸森还未起床,等他做好早餐,陸森终于洗漱好从卧室出来。“你起来啦?”习骄放好碗筷,脱下围裙,“我随便做了点,吃了再去上班行吗?”陸森没拒绝,拉开餐椅坐了下来。见状,习骄松了一口气,他坐到陸森对面,紧张的捏着裤缝,小心瞥了一眼Alpha,斟酌道,“这个月家宴的时候,爷爷和陸夫人跟我说孩子的事,我在想如果你不愿意……”在习骄说完‘孩子’两个字的时候,陸森几乎是下意识的皱眉,停下了咀嚼的动作,深沉地看向习骄。习骄被盯的有些紧张。“这是你昨天要跟我说的事?”陸森问。习骄没吭声。“习骄,”陸森放下筷子,“你该知道,我们之间不应该有孩子。”习骄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无底深渊。“我说过,在我这里你一直都是自由的,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所以我从未干涉过你的生活,我们之间也不能有太多交集,可一旦有了孩子,便不是一句我放你离开就能牵扯清楚,我认为,你是知道这些利害的。”习骄突然想哭,可他不想在陸森面前哭,他望着陸森领带上那个熠熠生辉的领带夹出神,那是习骄去年送给陸森的生日礼物,可陸森从来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呢?”习骄喃喃低语,既然你都不准备和我共度余生,为什么要和我结婚。说到此,陸森非但没有愧疚,反而有些不耐,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跟习骄说,“我从未想过和你结婚,对我来说,和谁结婚都没有区别,但你不一样,你的父母皆因陸家离世,出于对你的尊重,我亦不想你因为上一辈的承诺而被束缚,所以我确认过你是否自愿和我结婚,我想你不会忘记你给我的答案。”陸森的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利剑把习骄的心脏扎的鲜血淋漓,痛不欲生,原来不是陸森捂不热、捂不化,而是这个人从未想过要和自己有任何牵扯。因为不喜欢、不爱,所以不在意、无所谓。可是习骄早已无路可退了。他从未后悔爱上这个优秀的Alpha,也没有恼怒于陸森不爱自己,他难过的是,无论他做出多大的努力,陸森都当笑话看。那他算什么呢?这段婚姻又算什么呢?连算计都抵不上。“孩子的事我会和母亲解释清楚,”陸森起身整理西装,“你也不必在意他们说的话,我去上班了。”最后习骄还是向院里提交了去江城的申请表,主任被他气的差点儿高血压都犯了,他指着习骄的鼻子骂,“你简直是自毁前途!你知不知道你在这个节骨眼离开军区医院,你面临的将是你去年一年的付出全部白费!一切都要从头再来!”“我知道。”习骄浑不在意地说。“你知道个屁!”主任气的飙脏话,“我看你是脑子被门挤了!我管不了你,不管了!爱咋咋地!”江城分院在下半年十月初正式进入运营,习骄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准备。但他还要交接工作,找房子,搬家……事情堆起来好像两个月也不太够。但首要解决的是他和陸森的关系。他要和陸森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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