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不是喜欢男人么？

　　赶走了王一博，肖战屏退所有人，独身进入内室，“这王一博，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缓步至衣橱前，双指微弯，用指节轻叩暗格，取出一只木匣子，匣子内静静地躺着八本书册——不错，他除了夜里让肖海寻来一份之外，表面上也让李公公派人出宫采买一份。

　　给王一博的那份是肖海寻回来的，昨夜自己已经看过，并无奇怪之处，可想到王一博阴险狡诈，他还是存了份疑心，决定今天把李公公这一份也检查一遍。

　　两个时辰后，他面红耳赤地放下最后一本书，呢喃道：“这也没什么区别啊......难道真如他所言，只是想让我窥探龙阳秘辛？”

　　看书时身下不受控的反应让肖战觉得羞耻，他盯着那几本话本愣神，等到身体的燥热降下之后，才喊来李公公，“替朕准备一身衣裳，朕要微服出巡。”

　　“皇上，现在？”李公公侧眼看了看即将落下的夕阳。

　　“嗯，再派人去摄政王府通报一声，朕要皇兄陪同出行。”

　　想到有王一博陪同，肖战的生命安全也得到了保障，李公公松了口气，领命退下了。

　　夜幕降临，一顶通体玄色的小轿停在摄政王府正门，守门的小厮立刻上前迎接，把肖战迎进府里。

　　早已候在门口的王一博身穿玄色长袍，浓墨的长发用发冠束起，额前留有两条发须，看起来矜贵又慵懒，“臣，见过皇上。”

　　王一博双手合十正想行礼，却被肖战伸手扶住，“皇兄，此处不是皇宫，朕也没穿朝服，不必拘礼。”

　　王一博嘴角噙笑，跟随肖战的脚步踏进正堂。

　　既然皇上说“不必拘礼”，那王一博还真不拘了，“不知赞赞来我府里所谓何事？”

　　肖战耍着手中的扇子，一副翩翩公子模样，“今夜闲来无事，想和皇兄一起微服出巡，去夜市走走。”

　　王一博虽然不清楚肖战想干什么，但既然是逛夜市，那也是好的，“臣领旨。”

　　片刻后，两人来到京城城东的夜市。

　　夜市素有“直至三更尽，五更复开张”的说法，此时才到戌时，正是夜市繁荣之际。

　　街边亮起千盏明灯，把夜市照得夜如明昼，街上人潮拥挤，小贩吆喝着自己的商品，此起彼伏，更有善杂技者嘴里噙着松香，举起火把向观众喷火，一时之间掌声雷动。

　　肖战挤入人流中，哪里热闹往哪里凑，王一博怕他走失，牵起他的手，“慢点，别乱跑。”

　　肖战正在兴头上，没注意到两男人牵手的动作有多不合适，“怕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儿，还能走丢不成？”

　　王一博一边摩挲着他的掌心，一边调侃：“嗯，表面上不是，内里嘛......两岁都觉得多了。”

　　“才不是！”肖战气呼呼地把手收回来，这兄长尽喜欢开他玩笑！

　　王一博宠溺地笑笑，复而把他的手拉回来，“为兄知错，赞赞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

　　“这还差不多~”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那皇帝肚里就得容得下万里江山，这小小的王一博，他还没必要与他斤斤计较。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京城最大的青楼——醉花楼。

　　门口站着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挥舞着手帕揽客，而她们一眼就瞧中肖战和王一博这两个穿着打扮不凡，外貌出众的公子哥。

　　“客人~来玩嘛~”女人脸上抹着胭脂，头上插着绢花，那细腰扭得像麻花，婀娜多姿地把手里的手绢甩像肖战。

　　倏地，肖战手被王一博攥紧，一番天旋地转之后，他与王一博换了个身位，被抱进怀里，让女人的手绢扑了个空。

　　这动作之快，女人愣了神，“客官？”

　　王一博沉下脸，深邃的眼眸里藏着一抹狠厉，“滚。”

　　女人被王一博这表情吓得退后几步，正想夹着尾巴逃走，没想到那个看着较为和睦的公子却帮她说话：“哎呀，兄长，你这么凶干什么，她又没对我做什么~”

　　肖战挣脱王一博的怀抱，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女人，“这够开一间包厢否？”

　　女人手忙脚乱地接过，发现银子重量不轻后，双眼放光，“够，请随奴家来！”

　　肖战抬脚正想跟上，却发现手还被王一博拖着，“赞赞？”

　　转头对上王一博疑惑又带着不赞同的眼神，肖战笑着拍了拍王一博手背，“兄长放心，我听说这醉花楼里歌舞一绝，等看完表演，我们就打道回府~”

　　只是看表演那么简单？

　　王一博看着肖战那张单纯无害的脸，他知道这酷似小兔的皮下隐藏着深沉的心计。

　　王一博一边被肖战拉着进门，一边在心里暗叹，前两年他还能勉强猜出肖战的想法，如今却是不能了。

　　等两人落座二楼雅座，肖战直接两锭银子摆在桌上，先是让女人把楼中最能歌善舞的头牌找来，又在女人耳边低声嘱咐几句。

　　这几句话的音量低得王一博这个习武之人都听不清切，只见女人的笑容一开始面若桃花，到后面逐渐僵硬。

　　等女人出了门，王一博手撑在桌面上问：“你和她说了什么？”

　　肖战拿起酒壶把两人的酒杯斟满，“兄长过会不就知道了。”

　　没让他们等多久，女人敲了敲门，得到示意后领着十几个人进来。

　　十几个人中有男有女，女者个个如花似玉，男者也点缀脂粉，打扮得花枝招展。

　　女人一挥手，几名姑娘走到雅间布置好的舞台上，拿出自己的乐器，咿咿呀呀地唱起曲来，几名男子却佁然不动。

　　女人谄媚地笑道：“客官，这些便是咱们醉花楼里最俊俏的小倌了，您......”

　　“小倌？！”王一博脸色骤然沉下，不怒自威，“你想做什么？”

　　“嗨呀，兄长，什么做什么，”肖战让女人先退下，竖起手挡住嘴型，悄声和王一博说道：“兄长平日清心寡欲，我原先还以为兄长只是不喜欢那些蕙质兰心的官家小姐。昨日兄长叫我寻来那些话本子，我便懂了，这不，今夜就带着兄长来寻些你喜欢的男子。”

　　肖战指了指那七八个风格各异的男子，“兄长可看上谁？尽管带走！”

　　小倌们一听这是个阔气少爷，长相又出众，顿时争先恐后地涌向王一博。

　　一个身娇体柔的小倌靠在王一博身上，胸脯贴着僵直的臂膀，“客官，我那处夜夜用精油养护，保准您尝过就不舍得走了~”

　　一名年纪尚小的少年把他推开，“哼，你那处都不知道接过多少客，早烂了！客官，我还是个雏，您可要对我温柔点。”

　　几人也参与到争斗中，向王一博推销着自己。

　　小倌们身上的脂粉味呛得王一博屏住呼吸，拿着酒杯的手不断收紧，青筋冒现，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砰”

　　徒手捏碎茶杯的声音让所有人噤了声，就连台上弹着琴的姑娘都停了手。

　　男人眉峰紧紧蹙起，垂下的眼眸幽深得可怕，捏碎茶盏的手久久不肯松开，任由瓷器碎片扎进掌心，刺眼的鲜血从指缝中溢出。

　　一声隐忍着怒意的“滚”字从抿紧的唇缝中流出，几个小倌吓得争抢着踏出雅间的门。

　　姑娘们还局促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王一博一个要杀人的眼神投过来，她们也叫喊着走了。

　　肖战虽然看不到王一博的眼神，但他没想到只是叫来几个小倌，就能把王一博气成这样。

　　怕王一博一气之下弑君，肖战有些悔了，他不应该把除了肖海之外的所有影卫都派出去调查贪墨一案的。

　　万一王一博怒起来，不知道肖海一个人能不能挡住。

　　他小心翼翼地把带着的扇子展开，挡住半张脸，“......兄长？”

　　王一博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这就是你喊着要来醉花楼的原因？”

　　“额......”肖战不敢再提这个话题，只能稍稍撇过头，“也不全是......我听闻醉花楼的菜肴也能在京城中排得上号的，这不是也想来尝个鲜么。”

　　“那太可惜了。”王一博闭上眼，深吸口气，再睁眼时，俨然又变回那个运筹帷幄的摄政王。

　　他起身朝肖战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臣身体抱恙，想先回府歇息，请陛下恕罪。”

　　说完，他也不管罪不罪的了，袖子一甩，便踏出雅间，转瞬间不见踪影。

　　肖战放下扇子，露出被挡住的那抹勾唇邪笑，他看着桌面上的碎片，喃喃道：“你不是喜欢龙阳话本？我随了你的意，你倒是不愿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局也算是赢得漂亮了。

　　肖战心情十分愉悦，让那几个被吓跑的姑娘回来继续给他表演歌舞，再点了几道醉花楼的招牌，独自享用起来。

　　醉花楼旁的小巷中，王一博周身冒着黑气，无处发泄的他只能一拳砸在墙上。

　　“主子。”那日出现在步辇旁的人陡然出现，发现王一博手上还流着血，顿时惊慌道：“主子，您受伤了。”

　　“无妨。”王一博顶了顶腮，把对肖战的满腹怨气压下，“王二，他们查得怎么样了？”

　　王二垂下头，“寻找流民的那帮人已经被抓住，估计已经在审问了。”

　　“嗯，盯紧点，别让赞赞的人出事。”

　　“是！”王二正想离开，可看到王一博还站在原地，仰头看向醉花楼二楼的方向。

　　他沿着王一博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主子，这醉花楼可是有什么不妥？需要在下去查吗？”

　　“妥，可太妥了。”王一博想到临走前肖战看他时眼中的揶揄，就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

　　能让他气成这样，这世间也就肖战一个了。

　　他嘴角挂着一抹宠溺的笑，无奈摇头，“这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啵：我是喜欢男人？我是喜欢你啊！（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