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的意外协作

深冬的第一场雪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校园。

林夏呵出白雾，在教室玻璃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转头看向身旁，苏砚正低头解一道数列题，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校服领口立得笔直，将大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

下课铃响起时，林夏瞥见苏砚往校服口袋里塞了张字条。

那动作极快，若不是对方耳尖不自然地泛红，他几乎要错过这个细节。

好奇心作祟，林夏佯装整理书包，余光却紧紧盯着苏砚的动向。

苏砚背起黑色双肩包，脚步比往常急促几分。

林夏悄悄跟在后面，看着他穿过走廊，在实验室门前停下。

金属门牌在雪光下泛着冷意，"物理竞赛集训室"几个字被擦得锃亮。

林夏躲在转角，看着苏砚掏出钥匙打开门。

门缝里漏出的白炽灯光将少年的影子拉长，他怀里还抱着几本厚厚的资料，封面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公式。

门即将合上的瞬间，林夏一个箭步冲上前，手掌抵住冰凉的门板。

苏砚猛地回头，镜片后的瞳孔骤缩："你跟踪我？"

"路过。"林夏咧嘴笑，指尖被门缝夹得生疼也没松手，"原来我们苏大学霸偷偷参加物理竞赛啊。"

苏砚抿紧嘴唇，脸色比窗外的雪还要苍白。

他松开手，金属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实验室里摆满精密仪器，中央长桌上摊着电路图和示波器，墙面贴满用红笔标注的实验报告。

"出去。"苏砚弯腰整理散落的资料，声音闷在胸腔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林夏没动，目光扫过墙上的竞赛日程表。

下周三的区域赛赫然在列，旁边贴着苏砚的名字。

他蹲下身，指尖触到散落的实验记录，字迹工整得如同印刷体，每个数据旁都有细致的批注。

"其实我也报了物理竞赛。"林夏掏出皱巴巴的报名表，"不过......"他故意拖长声音，"示波器的调试一直搞不定。"

苏砚的动作僵住。

他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从走廊带来的雪沫，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所以？"

"教我？"林夏晃了晃报名表，"下次数学题随便抄。"

"谁要抄你的。"苏砚别开脸，却伸手接过报名表。

他的指尖微凉，触到林夏手腕时，两人同时颤了一下。

沉默片刻，苏砚起身走到实验台前，打开示波器的开关："过来。"

接下来的两小时，实验室里只有仪器的嗡鸣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苏砚讲解时声音很轻，带着某种克制的温柔。

他握着林夏的手调整旋钮，温度透过手套传来，让示波器的波形渐渐稳定。

"注意看相位差。"苏砚俯身时，雪松气息混着纸张的油墨味扑面而来。

林夏能清晰看到他睫毛投在仪器面板上的影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实验成功的瞬间，示波器屏幕跳出完美的正弦曲线。

林夏下意识转身，额头却撞上苏砚的下巴。

两人同时后退，苏砚撞翻了桌上的烧杯，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格外刺耳。

"对......对不起。"林夏蹲下身收拾碎片，手指不小心被划出血痕。

苏砚的动作比他更快，从急救箱翻出创可贴，捏住他手腕的力道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么笨。"苏砚的声音发闷，给伤口消毒时却格外轻柔。

他垂落的刘海扫过林夏手背，林夏能清楚看到对方泛红的耳尖。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实验室的玻璃染成朦胧的白色。

林夏望着认真包扎伤口的苏砚，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冷冰冰的少年，其实比想象中更温暖。

那些刻意筑起的高墙，正在一道道实验波形中悄然崩塌。

临走时，苏砚塞给他一本笔记，扉页写着"示波器调试全解"。

字迹工整得近乎严苛，空白处还画着可爱的小箭头标注重点。

林夏抬头，正对上苏砚闪躲的目光："看在你以后帮我解数学题的份上。"

雪地上，两串脚印一前一后延伸向教学楼。

林夏摸着口袋里的笔记本，掌心传来微微的暖意。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苏砚，少年正盯着地面的积雪，睫毛上又落了雪花，像是缀着细碎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