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露华悄悄地溜了进去,夕月一把拉住她,见她无恙,松了口气:“怎么样?可还顺利?我生怕你被长孙里抓了回来。”
露华十分骄傲地挺起胸膛,“回来的时候被盘问了几句,不过,奴婢跟着公主这么些年,对于那偷偷摸摸的事儿,可以说是轻车熟路。随便找个理由,就搪塞过去了。”
“星晚怎么说?”
“秦王爷见是我来的,有些失望。不过他说了,那封信他会想办法在明天送到皇上身边,让您耐心等待。对了,秦王爷还给了我一支烟花,说是您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就放出去,他好第一时间去救您。嗯,公主您身上怎么有股药味啊?”
夕月皱眉:“我都洗了好几遍了,他这洗澡水的味儿就是不散,真是讨厌!”
露华听了夕月说了方才的事,怀疑道:“公主,你们俩孤男寡女的,真就没发生点什么吗?我可听人说,这将军在军营已经好多年了,天天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没见过什么女人。”
夕月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嗤鼻,“那就什么?本公主自小跟在阿姐身边,而后又深居后宫,不也没见过什么男人嘛。”
“那……”露华奇怪的笑,“公主,你们岂不是干柴遇上烈火,一点就……”
“一点什么?”夕月气得赏了露华一个爆粟,“要不是为了掩护你,我才不会出此下策呢。你还在这里取笑我!”
二人笑闹着,伴着清铃声,让人心怡。可夕月听着却很是闹心,响个不停,垮下脸来:“这手链干什么都响个不停,当真是让人心烦。”她伸手去扯,却越来越紧。
夕月吃疼,嘶的一声。
露华忙是拦下夕月,“公主蛮力怕是行不通,还会受伤。我们想点别的办法?”
夕月不甘心:“嗯,我记得后头柴房是不是有把锄头来着?看看这链条可不可以斩断吧,我们走。”
二人走进园子,露华多哆嗦嗦地紧裹紧衣裳,“公主,您觉不觉得这园子好古怪啊?明明是夏天,却出奇的冷。”
夕月也紧张起来,“或许是因为这地下埋了……”话还没说完,就被露华打断,“公主,我是不是看花眼了,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个人影在那?手里好像还拿……了一把巨大的剪刀?”
说话间,一个一指长的长条物被抛落在地。
夕月见此,吓得声音打颤,“这不……不会是在分尸吧?连只手都不留完留的,这么残忍,莫……莫不是怨气太重,回魂诈尸了?”
黑影突然又动了起来。二人吓得抱在一起,夕月膝盖一软,瘫坐在地上,连忙闭上眼睛,口中求神拜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保佑我啊。您既已死去,就应入轮回,正所谓尘归尘土归土,一切有序,您就安心地去吧。”
欧阳辰耀一脸不耐烦:“大晚上的,叨叨什么?中邪了不成。”
夕月根本无心听他说话,还在求饶:“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我还不想这么早就跟您下去啊。”
欧阳辰耀无奈低吼道:“秋夕月!”又一把抓住她。
夕月惊得一愣,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欧阳辰耀?”
欧阳辰耀把她拽了过去,“看清楚了吗?”
夕月定神一看, 地上除了几盆花草外就是一堆枝叶:“你这是在打理它们?”
欧阳辰耀皱眉斜视她:“不然呢?”
夕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这个也真是的,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打理花草,怪吓人的好吧。”
“那怎么办呢?花草长得过盛就得及时打理,可不会等你。说了你也不懂,那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又想跟我耍什么机灵?”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你是不是假借打理花草的名义,偷窥我?”
欧阳辰耀嗤笑一声,扔了把铲子给她:“少自作多情!想得多是好,不过不如干得多。你也别闲着,干活吧。”
夕月摇头:“我可不要这个,指不定挖出什么东西来。”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花剪,跃跃欲试:“我要这个。”
“你会这个吗?这个可不是你耍小聪明就能干好的,还是我来吧。”
夕月哼的一声:“这有什么难的。我跟你说啊,那晚刺客本来就要对我痛下杀手了,多亏我英明神武,想到柱中暗格里还有以前做的‘哑弹’,就急中生智,用一把剪刀吓退好几个刺客,又用哑弹炸得他们人仰马翻,才拖到恩人来救我。”
欧阳辰耀暗自冷笑。夕月咔嚓一剪子下去,盆中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截。我的松菊!欧阳辰耀心中一疼,忍不住怒叫道:“秋夕月——”
夕月一脸尴尬:“那个……花又不会说话,它不会介意的。更何况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欧阳辰耀怒气不消,银白的月光衬得他好似索命厉鬼。夕月连忙,怯生生地补充道:“而且,不是有句诗说嘛: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嘛。所以也不全是坏事呀……”
“首先花不介意,我介意;其次我有花肥……”欧阳辰耀叹了一口气,捡起被剪掉的松菊花枝递给夕月,“你把多的小胳膊剪掉了,但身子还在,把它插到那边的砂土里,或许还有的活。”
“啊?”夕月一愣,“你管这个叫……小胳膊?”
“是啊,怎么了?”
“所以,这个是脚,地下的这个是屁股……那这个是……”夕月指这盛开的松菊花。
“脑袋啊。”欧阳辰耀脱口而出,“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很有个性。”夕月暗自嘀咕道:“我的天啊,谁会这么取名那……害我做一晚上噩梦,臭欧阳辰耀,先生没有教你好好说话吗?这样的毛病,孤独终老也不为过吧。就算侥幸找到一个姑娘,不在意,愿意与你共白头。那多半是找了个缺心眼的。不然……”
欧阳辰耀皱眉:“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没……没呀。”夕月没那个胆子,当面骂他,岔开话题:“我是说,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宅子,不觉得怪冷清的吗?跟阎罗府一样……”
欧阳辰耀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夕月继续开口:“差点忘了,你就是从明殿阎罗来的,鬼见了都得敬三分。不过,你家里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我以前在相府的时候,好像听他们说你有个哥哥来着……还就在宫中任职,我没记错吧?”
欧阳辰耀脸色一冷,站起身就要走。夕月连忙起身追上去:“哎呀,不聊就不聊嘛,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啊!我怕……”她追得很急,一个不小心崴到脚了,不由疼呼一声。
欧阳辰耀快步回来,见夕月疼得皱起眉头,他阴沉的脸上满是无奈:“搂紧我。”
“啊?你不生我气了?”
欧阳辰耀伸手揽住夕月的腰,夕月还来不及起身,脚下就一空,稳稳落入他怀中。正对上他冷峻的面容。头顶繁星闪烁,点点残星印在他的眸中,芒光暗明。这个阎罗鬼刹,还怪好看的……
欧阳辰耀抱着她多走了二步,到了一处空地,将她放了下来:“明日你的午膳免了。”
“嗯?是我抱起来太沉了吗?”
欧阳辰耀指着花丛:“你方才崴的那一脚,把我芙蓉的脑浆都踩出来了。”他又朝夕月伸出手,“还拖拖拉拉的干什么,你走不走?”
夕月不知为何分心于“脑浆”一词,看着伸过来的手,呆愣在哪,良久。欧阳辰耀才不耐烦地要收回手去:“在不走,你不要怪我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别呀!”夕月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算了,说不定这是和他相处的最后一个晚上了,就便宜这个神经质拉拉本公主的玉手吧。
欧阳辰耀握紧她的手,叹了口气无奈地拉着她慢慢向前走着。许是身边有了个依靠的缘故,夕月很是欢快,不仅来回摇着手,还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手链上的金铃响得更是轻快。那二人的背影时而一前一后,时而交叠在一起,渐渐地被黑暗没入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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