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店七月的日头像淬了毒的箭，肖战扯开黏在后颈的假发套时，指尖沾到半融的发胶。他眯眼望着檐角垂死的蝉，听见B组片场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肖老师！王老师的马在驯马场受惊了！"

场务小妹举着对讲机狂奔而来，马尾辫甩出的汗珠砸在滚烫的青石板上。

"陈导说先拍您单人的文戏。"

肖战用剧本扇风的动作顿住，远处传来金属围栏被撞裂的脆响。一匹枣红烈马驮着玄甲身影冲破警戒线，马蹄铁在青石板上擦出蓝紫色火星，惊得群演们如潮水般退散。

"让开！"

嘶吼声破空而至的瞬间，肖战反手抓起道具架上的青铜戟。马背上的银甲将军勒紧缰绳，在距离他鼻尖三寸处急停，剑穗扫过睫毛时带起薄荷味的凉风——那是某款高定香水的后调。

王一博甩开歪斜的玉冠，汗珠顺着下颌线坠在肖战官袍的仙鹤纹上。他战甲缝隙里还夹着几根稻草，却笑得像刚驯服恶龙的少年将军。

"道具组没告诉肖老师，魏晋戟法要反手握？"

肖战松开被汗浸透的戟柄，从后腰摸出冰镇乌龙茶。铝罐外凝结的水珠顺着喉结滚进交领，在锁骨凹陷处汇成细流。

"王老师不如教教我，怎么用道具剑劈开真马蹄铁？"

他踢了踢地上半截断剑，锋刃处还沾着新鲜草屑。

监视器后突然爆出掌声，陈导捏着烧到头的烟蒂猛拍大腿。

"刚才这段绝了！摄像组快回放！"

场记板第17次拍响时，肖战终于看清王一博腕间红绳系着的银铃。那铃铛随着他挥剑的动作摇晃，却在威亚腾空的瞬间发出奇异的嗡鸣，像是某种加密的摩斯电码。

"收腹。"

耳畔突然炸开低语，王一博的手掌隔着五层戏服贴在他腰椎第三节。

钢索骤然拉升的失重感里，肖战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玉佩穗子，正和对方蹀躞带上的金镶玉死死纠缠，宛如月老恶作剧系下的红线。

狂风卷着沙粒掠过百米高空，他们在镜头里是厮杀的政敌，在镜头外却是被钢索捆在一起的提线木偶。肖战在急速下坠时抓住王一博的护腕，指尖陷入皮革温热的褶皱。

"王老师故意的？"

"肖老师指哪件？"

王一博突然扯开他腰侧暗扣，戏服广袖如血色蝶翼铺展在烈日下。

"是故意让马吃混着曼陀罗的饲料，还是故意在威亚绳上动手脚？"

地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肖战在落地前两秒听见布料撕裂的脆响。王一博的剑穗缠住他脚踝，将他整个人拽进铺着软垫的陷阱坑。扬尘中飘来对方压在喉间的轻笑。

"现在，我们都脏了。"

——————

场务们手忙脚乱地围上来时，肖战摸到身下硌着的镂空银铃。铃舌上刻着极小的法文"Destiné"，宿命的意思，边缘还沾着新鲜血渍——来自他掌心被钢索勒出的伤口。

"战哥没事吧？"

助理小胖挤开人群递来冰袋，眼角瞥见王一博经纪人正往这边张望。

"要不要叫随组医生？"

肖战借着整理衣摆的动作藏起银铃，戏服广袖扫过王一博尚未卸下的银甲。

"王老师该去检查下马鞍。"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驯马场。

"毕竟下次摔断的可能是脖子。"

"肖老师这么担心我？"

王一博摘下碎裂的护腕随手一抛，金属部件在青石板上叮当作响。他忽然逼近半步，战甲边缘的冷铁贴上肖战汗湿的后颈。

"不如担心下今晚的热搜？"

果然，三小时后#博君一肖 坠马#的词条空降榜首。肖战刷着超话里1080P慢放视频，画面定格在他被拽进陷阱坑的瞬间——王一博的手掌正扣在他尾椎骨位置，这个角度像极了拥抱。

"叮——"

陌生号码发来彩信，点开是更衣室偷拍视角。照片里他正解开染血的戏服，王一博倚在门边露出半截精瘦腰身。附文写着。

明晚八点，横店悦来客栈204，过期不候。

肖战按下删除键时，化妆镜突然映出窗外人影。王一博单手撑着窗台翻身而入，军靴上的银马刺刮掉半块墙皮。

"肖老师收到邀请函了？"

他甩过来同款照片，边角印着暗纹狼头。

"对方要价五十万。"

"王老师打算付封口费？"

肖战将冰美式按在他锁骨淤青上，水珠顺着胸肌轮廓滑进腰带。

王一博突然擒住他手腕反扣在镜面，呼吸喷在结霜的LED灯管上。

"我打算教他们什么叫玩火自焚。"

他扯开肖战衣领，指尖划过那道浅粉色疤痕——三个月前吊威亚留下的纪念品。

"不过在此之前..."

楼外传来狗仔队熟悉的快门声，王一博猛地将他推进衣柜。木质香樟球在黑暗中乱滚，肖战的后脑勺撞上某人温热的掌心。

"王老师倒是熟练。"

他在对方战甲缝隙间闷笑，"第几次躲私生了？"

"第三次。"

王一博的声音带着胸腔共振，

"第一次在《长歌行》开机仪式，第二次在杭州萧山机场VIP通道。"

他忽然咬住肖战耳垂，"这次要收费了。"

衣柜门被敲响的刹那，肖战扯落对方腰间玉佩。羊脂玉内侧刻着生辰八字，比他早出生整整一千四百六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