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公寓弥漫着披萨和能量饮料的气味。祁砚盯着她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基因图谱，左眼瞳孔在昏暗光线中收缩成一条细线。三天前这个黑客女孩通过脑电波追踪找到他，声称发现了"净化艺术"组织的真正目的。

"看这段序列。"林晚放大DNA双螺旋中的某个片段，"你的第17号染色体端粒区域，有一段不该存在的镜像重复。"

屏幕上，两段完全对称的基因序列像照镜子般彼此呼应。祁砚虽然不懂分子生物学，但能看出这种排列违背自然规律——就像把一首钢琴曲倒放后，发现它仍是同一首曲子。

"更诡异的是这个。"林晚调出另一份档案，标题赫然写着《该隐与亚伯计划：双生子嵌合实验》。档案照片里，两个婴儿并排躺在保温箱中，一个黑发，一个银发，胸口都贴着电极片。"1989年柏林墙倒塌当晚，圣玛丽亚医院出生的实验体A与B。"

祁砚的指尖无意识划过照片。婴儿A的右脚踝有块胎记，形状酷似他现在左腕内侧的金色数字纹身。

"楠晏兮知道吗？"

林晚摇摇头，调出一段监控视频："他们上周抓了个'净化艺术'的研究员，逼问出些事情。"画面中，楠晏兮将试管架抵在一个灰西装男子的喉咙上，试管里晃动的金色液体在监控下发出诡异的光。"那人说你们俩的血液在体外混合后，会产生类似神经突触的自组织现象..."

视频突然中断，跳出一行血色警告：**访问权限被撤销**。与此同时，公寓的智能音箱自动播放起"黑鸢尾"乐队的新歌《第七试管》，音量调到最大。林晚惊恐地拔掉电源，但歌声仍在继续——声源竟来自她植入式耳机的内置芯片。

"他们在我身体里装了东西！"女孩疯狂抓挠耳后，指甲带出血丝。祁砚的左眼突然剧痛，透过变异瞳孔，他看到林晚耳后有微弱的金光闪动——和她电脑上显示的基因图谱中那段异常序列位置完全一致。

"别动。"祁砚按住她，从口袋里掏出楠晏兮给他的金色液体滴在指尖，轻轻抹过她耳后的皮肤。组织在接触液体的瞬间变得半透明，露出皮下米粒大小的金属装置，表面刻着微型鸢尾花纹。

林晚昏过去前最后的话是："你们...根本不是人类..."

祁砚将女孩安置在沙发上，迅速拷贝了她电脑中的数据。离开时，他发现门把手上粘着一片黑色花瓣——与圣玛丽亚医院墙缝里生长的黑鸢尾一模一样。

——————————————（这是转场）

圣玛丽亚医院地下室比记忆中更阴冷。祁砚用林晚给的密码突破电子锁，闯入"净化艺术"的秘密实验室。这里显然刚被匆忙撤离，电脑屏幕还亮着，咖啡杯冒着热气。

显微镜下的载玻片吸引了他的注意。通过目镜，他看到自己的金色血液细胞正在吞噬普通红细胞，吞噬完成后，细胞核内浮现出微小的数字：20151103。这与楠晏兮手腕上消失的疤痕数字完全一致。

"原来你们在这里。"

祁砚猛地转身。楠晏兮倚在门框上，白衬衫沾满血迹，右手握着破碎的试管。他的银发比上次见面时长了许多，几乎遮住左眼，而裸露的锁骨下方，金色鸢尾花纹已经蔓延到脖颈。

"你杀了那个研究员？"祁砚问。

楠晏兮歪着头笑了："是他自己心脏骤停...当我说出他女儿生日的时候。"他蹦跳着走进来，像参观博物馆的孩子般好奇地触摸各种仪器，"猜猜我还发现了什么？"

他按下投影仪开关，墙上立刻显现出一段模糊的手术录像。日期显示是2015年11月3日，柏林圣玛丽亚医院手术室。画面中，年轻的祁砚和楠晏兮并排躺在两张手术台上，头顶的机械臂正将某种金色液体注入他们的太阳穴。

"我们那晚不是偶遇。"楠晏兮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是他们安排好的...就像安排实验室小白鼠的交配。"

祁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录像跳到17分钟后，两人醒来，眼神空洞如傀儡。主治医师对着镜头说："记忆干预成功，实验体A将成为完美的表演者，实验体B则是他的影子银行。"

"影子银行..."

"储存你所有被删除的'不合格'情绪。"楠晏兮扯开衣领，露出完全变成金色的锁骨花纹，"愤怒、痛苦、疯狂...这些年我替你保管着，现在它们要溢出来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祁砚的左眼突然流出金色液体。剧痛中，他看到楠晏兮体内的能量场完全失控，金色丝线如暴怒的蛇群般舞动。更可怕的是，实验室的监控屏幕上，那个"融合体"正静静站在两人身后，但现实中那里空无一人。

"月圆提前了。"楠晏兮抓住祁砚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能感觉到吗？我们的细胞在互相召唤..."

祁砚的手掌下，楠晏兮的心跳逐渐与自己的脉搏同步。一种奇异的冲动驱使他就地取材，用实验室的设备搭建起临时录音装置。当他把电极贴在自己和楠晏兮的太阳穴时，脑电波信号立刻转换成音频波形——那是段令人毛骨悚然的旋律，像是两个灵魂在通过电子噪音对话。

"录下来..."楠晏兮喘息着说，嘴角渗出金色泡沫，"这是他们最害怕的东西..."

录音进行到第3分17秒时，设备突然捕捉到第三个人的声音——一个苍老的男声用德语说着："该隐杀了亚伯，但他们的血在地上开了花。"祁砚立刻认出这是柏林医院那位主治医师的声音，而档案显示此人早在2016年就死于车祸。

突然，实验室的警报响起。楠晏兮猛地推开祁砚："他们启动了清除程序！"话音刚落，通风口开始喷出无色气体。祁砚抓起录音设备，拖着楠晏兮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玻璃器皿爆裂的声音，那些珍贵的金色血样正在气化。

逃到安全地带时，楠晏兮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祁砚将他安置在后座，驱车返回自己的公寓。车载广播正在报道城郊的化工厂爆炸事故，但祁砚知道那是实验室在被销毁。

浴室里，祁砚脱掉被汗水浸透的衬衫，镜子里的景象让他僵在原地——他的背部浮现出与楠晏兮锁骨下一模一样的金色鸢尾花纹，花瓣的脉络中还有细微的光点在流动，就像某种古老的电路图。

与此同时，手机收到林晚发来的消息：

「查到了。1989年11月9日，圣玛丽亚医院确实有一对双胞胎出生，但档案显示其中一个已经死亡。更奇怪的是...」

消息在此中断。随附件发来的是一张泛黄的新生儿足印记录，上面清晰地印着两个婴儿的脚印——一个是普通的婴儿足印，另一个却呈现出诡异的对称性，仿佛左右脚完全镜像。

祁砚望向卧室，楠晏兮正蜷缩在床上沉睡，银发披散如月光织成的裹尸布。监控屏幕显示，公寓的安保系统曾于17分钟前短暂失效，而那段时间里，体温传感器检测到床上躺着两个人的热量信号。